一個死人背上的罪孽越多,活人身上的壓力就越小,他和基督山伯爵也在用這種方式保護了當年的一些當事人,而這也將是他們的政治資本。
而對馬爾蒙元帥來說,反正眼下他已經失去了一切,能拉一個費爾南墊背自然是大好事;順便,他還暗中保護了那些人,說不定在未來的某個時刻他的家人也會得到一定的照顧。
所以得到了檢察官的暗示之后,馬爾蒙元帥非常配合,幾乎不用催促,就開始了自己的供述。
在元帥的供述當中,他當時做出了率兵投降的決定之前,是身為他副官的費爾南一直在跟他勸說現在需要為法蘭西“另尋出路”;也是費爾南在自己離開軍隊之前四處暗中傳令,幫助他調動軍隊;同樣也是費爾南,在私下里幫助他和聯軍溝通,充當了傳信的信使。
一桶一桶的臟水毫不留情地潑到了已死的費爾南身上,以至于都讓檢察官覺得不妥了。
費爾南當時地位并不高,只不過是元帥身邊的副官而已,縱使可以狐假虎威,但畢竟不可能調動整個軍隊,所以為了符合邏輯性,他不得不暗中幫助元帥“修飾”自己的供述,以便讓費爾南的所作所為既顯得非常突出,又不至于過于脫離現實邏輯。
雖然伯爵和馬爾蒙元帥彼此互相憎恨,但是在這時候卻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們明明沒有一句話談到“合作”,但是在不經意的配合之下,已故的費爾南德莫爾塞夫伯爵就成為了馬爾蒙元帥在1814年陰謀叛變時最得力、也是出力最多的助手,他首鼠兩端,一心想著往上爬,因為害怕自己在接下來的戰爭當中送命,所以極力攛掇元帥和其他人投降,推波助瀾釀成了這一樁叛賣事件。
毫無疑問,只要馬爾蒙元帥的供述在今后的審問當中被流傳出去,那么費爾南必定身敗名裂,而到了那個時候,他肯定會重新被外界所審視,到時候人們就會發現他給自己偽造譜系冒認貴族、他在約阿尼納出賣了恩主阿里帕夏一家人,種種惡行都會大白于天下。
他曾經的名譽,也就將會徹底臭不可聞。
而這種報復,才終于能夠讓埃德蒙滿意搶走自己未婚妻并且害死自己父親的人,怎么能以功臣的身份下葬他必須得到這樣的下場,自己才能滿意。
而對馬爾蒙元帥來說,這段時間他可謂憋屈至極受盡了苦頭,如今這種小小的報復終于讓他渾身舒坦了不少,甚至剛才被揍了一頓也不算什么了。
在完成了供述之后,這一場不倫不類的“審問”也就來到了終點,可以說兩方都得到了相對滿意的結果。
“元帥閣下,很遺憾我們以這種方式見面,也非常遺憾我們剛才發生的爭吵。不過您現在的態度讓我非常滿意,我相信您的供述也會讓陛下感到滿意。”他當然不可能說這是他和伯爵私相授受,而是又一次拉出羅馬王當大旗,警告對方不要多耍花樣。
在恐嚇了之后,他又換了一副面孔,又柔和地告知了對方,“既然您如此配合,那我也不妨給您透露一下陛下的意思。陛下并不希望國家的動亂繼續持續下去,他也厭倦了幾十年來層出不窮的血腥報復,他只是想要追究到一個正義的結果而已,無疑他對您有很大的意見,但是他不會想要對您置于死地,只要您在接下來繼續展現出良好的態度,我相信您會得到寬大的處理結果。”
馬爾蒙元帥愣了一下。
被關了這么久之后,他一直都和外界隔絕了消息,自己心里對自己的下場也茫然無知,而現在看上去自己這條命是保住了,羅馬王只是要拿自己當成反面典型來震懾潛在的異己分子。
最終的判決會是監禁還是流放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苦澀的結果,但是相比于被槍斃或者斬首,這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