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瑪麗亞的“盛情邀請”之下,艾格隆跟隨著她一起來到了久負盛名的弗拉斯卡迪賭場當中。
一進來,他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浪。
這種“熱”,一方面是來自于生理上的,畢竟賭場當中聚集了這么多人,哪怕通風設施良好,也不可避免地溫度會比外面要高;但另一方面,更多是來自于精神上的。
在人聲鼎沸的賭場當中,所有人的臉都似乎被染上了黃金的顏色,每個人的眼睛里也都有著瘋狂的光芒,要么是贏了錢還想贏,要么是輸了錢想翻本,對金錢對勝利的渴望已經讓賭徒們都為之癡狂,仿佛在此刻,賭桌就是他們人生的全部意義。
每一個賭場都試圖不惜工本地妝點自己,一來顯示自己身為莊家的實力,讓賭徒們放心過來賭博,二來是為了營造一種超脫于現實世界的虛幻感,讓賭徒們下意識地放棄自己的自控力。
反正所有奢靡的裝飾品最終都是賭徒們自己付賬的,為什么要在意成本呢
而弗拉斯卡迪賭場作為巴黎最大最有名的賭場,自然也在這一方面做到了極致。
艾格隆放眼所及,是一座寬闊的廳堂,賭場內部的裝飾是莊嚴而又刻意追求奢華的仿巴洛克風格,大理石地板、水晶吊燈、刺繡織物、精致的畫作一應俱全,乃至墻壁周邊都有著希臘式樣石柱和繁復的石雕裝飾,這種醉生夢死的奢靡感,就連宮廷都不曾有過。
這種熱火朝天的激情。猶如是一股看不見的泥石流,吞噬著每個人的靈魂,哪怕艾格隆剛剛面對著這種場面時都禁不住有些目眩。
艾格隆自問自己這短短幾年來已經見過不少大世面了,但是他還是在這里找到了久違的“新奇感”。
難怪瑪麗亞會對這里這么著迷。
艾格隆還來不及發出多少感慨,就被瑪麗亞帶著一起走到了賭桌與人群當中。
在過來的路上,匆匆掠過的行人們并沒有在意艾格隆的臉,他們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剛剛和羅馬王陛下打了個照面;而到了賭場之后,就更加沒有人在意他了,賭客們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經放在了自己或者別人的“奮戰”當中,誰會在意經過自己身邊的青年男女哪怕這時候有人告訴他們這兩個人的真實身份,他們恐怕也會毫不在意。
越是靠近人群,艾格隆就越是感覺到了那種群體性的亢奮。
渾濁的空氣當中混合著熏香、煙草與汗臭的氣味,這種氣味并不好聞,但艾格隆也只能皺著眉頭忍耐,然后看向了自己攬著的瑪麗亞。
瑪麗亞的視線此刻正在各張賭臺上逡巡,她盯著那些臉色灰白的賭徒們,眼睛閃閃發亮。
而就在這時候,一張賭桌上傳來了一聲尖銳的慘叫,然后就是圍觀賭客們的起哄聲。
看上去是一個賭徒在重注之后輸掉了,看著莊家無情地將自己視作生命的籌碼收走,他發出了絕望的哀嚎。
“看他一定輸得傾家蕩產了吧看他的表情是多么絕望啊”瑪麗亞的視線當中并沒有什么憐憫,反倒是像在看什么有趣的戲碼一樣。
誠然艾格隆也并不憐憫賭徒,他知道人一旦有了這個墮落的嗜好,那么傾家蕩產是遲早的事情,純屬咎由自取;但是,他也并沒有拿別人的悲慘來取樂的愛好。
他確實殺人放火,也隨時準備繼續這么干,但對他來說這只是在“必要時”才做的事情而已,罪行本身對他來說并不會帶來什么愉悅感,只是為了達到目的所采用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