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殿下雖然因為年事已高已經退休,但是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對歐洲事務的關注,他也希望用自己最后殘留的精力來繼續服務和造福國家。”大使以溫和的語氣回答,“正因為如此,他堅定地認為,歐洲現有秩序對法國的處置是并不公正的,對您的處置同樣也是如此——他也認為,我們有機會去通過和平方式,修正這些不公正。”
“我倒是真不知道,原來在遙遠的法蘭西,一直有我的一個同情者啊!”艾格隆略微嘲諷地回答,“那么,我想請問一下,我能夠為這位同情者做些什么呢?”
“事實上,應該反過來說,殿下,我們又能夠為您做些什么呢?”泰勒溫伯爵不慌不忙地看著艾格隆,“人人都說您是賢明的王子,我親眼見到之后也承認確實如此,正因為您的賢明,我想您能夠拋開感情上的障礙,用客觀的角度來看待您自己的利益。”
艾格隆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等待著對方接下里的說辭。
“賢明的人通常充滿了野心,這并非過錯,相反他放棄自己造福人類的能力甘心于默默無聞那才是過錯。”大使放低了聲音,繼續說了下去,“目前法國被神圣同盟所鉗制,它需要擺脫桎梏;而您同樣被鉗制,雖然您希望在奧地利飛黃騰達,但是您必須承認俄羅斯人和普魯士人無論如何都克制不了對您的厭惡感,所以您想要達到目的就必須拉攏外援,而法國將是您最好的后盾——”
“您好像忘記了,我同樣被法國所厭惡。”艾格隆冷冷地回敬。
“那只是歷史小小的不幸而已!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承認,那個時代曾經是法蘭西人的榮耀。”大使夸張地聳了聳肩,“雖然波旁家族為了各種原因,對您充滿了抵觸,但是我相信只要有一個足夠分量的人從中聚合,終究您的利益和法國的利益是可以擬合起來的。”
說到這里,大使又曖昧不明地笑了起來,“我想,塔列朗親王就是能夠達成這個歷史性和解的最好人選了。”
原來如此!艾格隆終于從大使這些遮遮掩掩曖昧不清的話語當中,明白了他到底想要說什么。
塔列朗親王通過大使來找到自己,并不是他懷戀了帝國,而是想要提前搭上關系。
他被波旁王朝猜忌,被迫退休隱居,但是這絕不是當了一輩子政治動物的人愿意得到的下場,于是他不甘寂寞,開始重新尋找讓自己東山再起的本錢。
這時候他看到自己有可能在奧地利飛黃騰達的跡象,又動了心思,想要把拉近關系,然后把自己當成他再度出山的砝碼。
雖然他習慣性地把自己的野心掩飾在了“法國利益”“歐洲平衡”之類的花言巧語之下,但是榮華富貴才是這位親王一輩子的追求吧。
不過,他又怎么能夠想象的到,自己的追求,絕對不是僅僅在遙遠的未來當一個奧地利帝國的重臣呢。
不過即使如此,敷衍對方一番也是有必要的。
塔列朗未來想要干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無論他自己未來想要干什么,最后肯定會免不了再跟這位親王打交道的。
不管未來是敵是友,先有點聯系也絕對不是什么壞事。
畢竟,如同他的監護人苦口婆心勸說過的那樣,現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在歐洲舞臺上露臉啊……
“我明白了。”一想到這里,艾格隆就下了決斷,“我十分感謝塔列朗親王對我的關心,我覺得您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對未來的我來說,如果能夠有一個歐洲大國作為后盾的話絕對是一件美事,為此放棄過去的恩怨也沒什么可惜的——正如同您所說的那樣,歷史終究是過眼云煙,如何為歐洲各個民族和國家創造更美好的未來,才是我們年輕一代需要關注的事情。”
“您能有這一份覺悟真的太好了!”看到少年人如此上道,泰勒溫伯爵大喜過望,“我相信,只要愛好和平的人們共同努力,歐洲會有一個更好的明天!塔列朗親王非常樂意作為一個年長的指導者,為您提供他的經驗和智慧,幫助您更好地為奧地利、為歐洲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