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動作,大廳里也恢復了安靜,人們結束了交談,然后疑惑地看著大公。
“我曾經率領有幸過你們,但可惜沒有帶你們得到輝煌的勝利,我很歉疚。”卡爾大公看著眾人,然后略帶著感觸說,“好在上帝保佑,你們的努力,你們的犧牲,終于換來了一個好的結果,我們可以在這里歡慶和平,帝國也幸存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化為云煙,所有的恩怨也歸于塵土……
毫無疑問,帝國未來將會面臨新的挑戰、新的敵人,但是屬于我們的義務已經結束了,我們可以滿懷慶幸地把它交給新一代人……現在,你們的萊希施泰特公爵,也是這一代奧地利年輕人的一員!”卡爾大公先是如此說,然后他向著眾人下達了命令,“站起來,都向殿下致敬,也許終有一天他將為我們做到我們沒有做到過的事情。”
卡爾大公的話,并沒有立刻引來歡呼,相反在場的人們面面相覷。
雖然大家已經接受了殿下的存在,但直接把拿破侖的兒子叫做奧地利人,終歸不太讓他們適應。
可是卡爾大公并不是一個非常寬容的人,既然已經下達了命令他是絕對不會收回的,他目光在眾人面前巡視,似乎想要找出那個人還在猶疑不決或者反對他的意見似的。
在他的強勢壓力下,很快這里的負責人亨奇上尉向艾格隆敬了禮,而有了人起頭之后,他旁邊的人們也慢慢地抬起手來敬禮。
從沒有被一群人如此對待過的艾格隆,略微感覺有些不適,而且酒精也讓他感到有些頭暈目眩,但是他終究還是維持了鎮定,接受了在場軍人們的敬禮。
看來大公的威望確實足夠高,而他居然愿意用這種威望來替自己背書,著實讓人驚訝。
或者說,從這里也能看出他對特蕾莎的寵溺吧……
看到眾人紛紛致敬以后,卡爾大公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帶著艾格隆坐了下來。
而這場宴會也到了尾聲。
用餐完畢之后,卡爾大公又和許多人交談,聽取了他們目前的苦惱以及家人們面臨的困難,直到最后,他在軍人們不舍的視線下,帶著艾格隆走出了城堡。
艾格隆依舊腳步虛浮,他的腦袋暈暈乎乎,因此過去幾個小時的精力猶如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但是旁邊中年人沉穩的腳步聲,讓他清楚自己并沒有做夢。
兩個人一起走出了療養院,來到了馬車停下的河邊。
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卡爾大公并沒有立刻急著走,而是駐足眺望了一下河面上的粼粼波光。
“清醒了一點沒有?”接著他問艾格隆。
“已經清醒不少了,殿下。”艾格隆小聲回答。
“沒想到你倒是真放得開,豁得出去,剛才一點異常也沒表現出來。”卡爾大公微微點了點頭,“看來你確實有些和年齡不相稱的意志力——我該說惡劣的環境會鍛煉人嗎?”
“也許也會毀掉人,殿下。”艾格隆回答。
“世界上總有挫折存在,有些人注定會命運坎坷,如果被毀掉了,那只能說明他一開始就不配承擔大命罷了。”卡爾大公聳了聳肩,“弗朗茨,你要是挺過去了,你就會發現上帝留給你的東西并不會那么少。”
“我也深信如此。”艾格隆肅然回答。
雖然因為酒酣耳熱他腦中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但即使這種時候,他心底里還有一絲冷靜存在。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卡爾大公又回頭看向了遠處,一座小橋孤零零地擱在了河面上,梁木已朽,橋墩上開滿鮮花,欄桿也覆蓋著茂盛的青草與苔蘚,一群鴨子在淺灘之間嬉游,或在多瑙河支流的河水中撥浪,越過了橋,就可以看見遠處的幾座農舍、那些造型簡陋的房屋,由忍冬和鐵線蓮長成的綠色籬笆隔開,村莊的中心高矗一座小小的教堂。
整個畫面恬靜而又柔美,似乎是幾百年也不會變的景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