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夠感覺到,危險的風暴正在向他們逼近。
接著,他的耳邊出現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有獄卒在接近他的牢房!
深更半夜獄卒還出來活動是很少見的——一般只出現在有犯人越獄的情況下。
愛德蒙-唐泰斯的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難道他和神父的來往和逃跑計劃被獄卒發覺了?
一股絕望,讓他幾乎停止了呼吸。
為什么,為什么命運會這樣折磨自己!
但是,片刻之后,他強行讓自己恢復了知覺。
“有人過來了,我先去應付一下。”他擁抱了一下神父,然后快速地又通過小洞爬了上去。
他的神情鎮定,甚至有點肅穆。
在這突如其來的絕望感面前,他甚至已經忘記害怕了。
他憋屈地被人投入牢房,失去了一切,承受了十二年的牢獄之災,他無數次的痛哭過哀求過。
但這一次他不會再投降或者求饒,如果真的是最壞的情況,那么他寧可戰死在神父面前,哪怕只是比神父早離世一刻,也沒有辜負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
帶著一種莊嚴的鎮定,他快速地爬過了洞,然后用石頭蓋住了洞口,接著用床壓住,然后順勢躺倒在床上。
就在他剛剛做好這一切的時候,腳步聲的主人也停留在了門口。
“三十四號?!”
狹小的牢房響起了一聲呼喚,確實是給他送飯的那位獄卒的聲音。
是的,三十四號,這就是愛德蒙-唐泰斯在伊芙堡監獄里的名字——沒有人在意他的真名實姓,那注定只是會湮沒在檔案柜的字跡罷了。
“在。”愛德蒙-唐泰斯努力地壓抑住了自己的緊張,以被人吵醒的憤怒語氣反問對方,“什么事?”
“跟我出來一下,有人要見你。”門口的人很明顯壓低了聲音。
雖然他的語氣平常,但是在愛德蒙-唐泰斯聽來卻猶如是天外之聲。
“什么……?”他顫抖著聲音反問。
“你聾了嗎?”獄卒對他的反應并不感到奇怪,不耐煩地又催促了一邊,“我叫你出來!”
仿佛是為了證明他所說的話似的,在門口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響。
接著,門被打開了,獄卒走了進來,然后趾高氣揚地對他做了個手勢。
“趕緊的!”
愛德蒙-唐泰斯想要問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獄卒的神情他也不敢多問,只好用顫抖著的手整理了一下身體,然后站了起來,向門外走了出去。
僅僅只是邁出了門檻,就讓他全身都在為之發抖。
這就是自由的感覺嗎?
難道法國政府決定釋放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