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您還愿意接納我,我非常樂意繼續履行我的誓言。”愛德蒙-唐泰斯沒有任何猶豫,挺直了腰桿回答。
“很好。”少年人露出了一個微笑,接著,他又看向了法利亞神父,“神父,如果我要求您為我效勞,您準備作何答復?”
“我已經是個將死之人,連下床走路都很困難,恐怕幫不上您什么忙了。”神父頹然回答。
當然,這只是他討價還價的一種手段而已,他希望知道這個少年人到底打算以什么報酬來招攬他。
“我需要借用您的智謀,這不需要您付出什么體力勞動。”艾格隆搖了搖頭,執拗地堅持自己的要求,“根據您剛才的敘述,您在意大利出身名門,交游廣闊,而且見多識廣,這些智慧和經驗都對我非常有用,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夠為我效勞。”
“承蒙您如此看重,確實讓我受寵若驚,陛下。”法利亞神父苦笑了起來,“作為一個已經在牢房里呆了16年的囚犯,我已經和人間隔絕了太久,對外面的世界已經一無所知,”
“在您入獄之后世界確實大大變了個模樣,但是這并不重要,因為這個世界運行的邏輯卻永遠不會變。過去多么圣潔,現在也多么圣潔;過去多么墮落,現在還是一樣墮落,您只不過需要換一群人打交道而已。”艾格隆笑著回答,“而且,我相信,僅僅過了16年,您在意大利的很多老相識應該都還活著,從他們那里您還能得到很多東西。”
“既然您這么說的話,那我……也只能勉為其難地接下這份榮幸了。”在艾格隆的一再堅持下,神父終于點頭,“陛下,謝謝您賜予我一份工作,讓我在人生中的最后階段還能找到一點意義。”
他這句話,也就是等于承認自己愿意為艾格隆效命了。
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艾格隆自幼在奧地利宮廷長大,他非常明白兩個人交流中微妙的玄機,所以兩個人彼此之間都心照不宣。
就在這短暫的交談當中,他在掂量神父的能耐,但是神父也在暗中試探他,看看艾格隆是否足夠尊重他的價值。
兩個人都得到了滿意的結果。
而艾格隆心里則更加感到慶幸。
他太缺乏法利亞神父這種人在身邊效命了。
從小他的身邊就充斥著老師,這些人一方面監視他一方面也在教導他,在不違背奧地利利益的情況下也非常樂意為他出謀劃策,規劃他未來的前途。
為了逃離奧地利,他不得不和自己身邊的那些老師們不告而別,成功逃離的同時卻也失去了使用他們能力的任何可能性。對他來說,其他人都還好,但是痛失他的監護人迪特里希施泰因伯爵確實是一個難以承受的代價——他身邊有打手,有敢于為他付出生命的追隨者,但是唯獨缺乏既有政治智慧,又熟諳上流社會那些微妙而又心照不宣的潛規則的智囊。
在美泉宮的時候,他多次得到了伯爵的指導,伯爵還利用他自己的關系網,幫助他和法國大使搭上了線,一度他甚至還和法國國王通信。
這樣的人實在可遇而不可求。
而法利亞神父恰好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他的損失——只要他誠心誠意地為自己效勞。
艾格隆知道,眼下神父雖然已經答應為他效命,但是一定程度上只是因為形勢所迫,所以不得不俯首稱臣而已。
他需要再加一把勁,打破兩個人之間最后一塊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