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您的錯,一小撮蛀蟲和騙子敗壞了我們這一行業的名譽,所以世人對我們都會有些偏見。”唐格拉爾笑了笑,表示自己的不在意剛才的事情了,“而我,會戰勝這種偏見,竭誠為我的客戶們服務,讓他們知道不是每個銀行家都會這么做。”
“看來諾德利恩公爵對您的夸獎并非妄言。”基督山伯爵高傲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些許笑容,“那么,您打算以何種方式支付這32萬法郎給我呢?”
“我可以用現金搭配期票來向您支付,這是行規。”唐格拉爾回答。
“期票!”基督山伯爵挑了挑眉毛,“說句老實話吧,先生,我最害怕的就是聽到這個詞,為了期票我已經損失過很大一筆錢了。過去總有些人把自己的期票吹得天花亂墜,哄騙我收下,結果我需要兌付的時候,他們卻已經人去樓空!從此以后我就決定,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跟這些見鬼的玩意兒打交道了。”
“您不接受期票?”唐格拉爾又繃不住了,好不容易談成了交易結果在最后卻突然受阻,滋味實在難受。“伯爵先生,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您不要將對那些騙子手的印象強行加到我身上!我們唐格拉爾銀行的期票信用從來沒有出過問題,兌換方便,深得巴黎商界的信賴,我不明白您為什么要這么懷疑我。”
“如果兌換方便,那為什么不是現在直接兌換成現金給我呢?”基督山伯爵并沒有被他的疾言厲色所動搖,反而冷不丁地反問,“難道您對自己的資金實力并不是那么有信心,所以還需要用期票來拖延兌換時間,讓自己的資金得以周轉?”
唐格拉爾的心臟猛跳了一下,他被伯爵戳到了痛處。
唐格拉爾銀行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確實積累了不少資本,在巴黎金融界也闖出了名號,算是成為了一家中型銀行,但是銀行的奧妙在于吸納存款然后放貸,依靠資金的流通和周轉掙錢,加上唐格拉爾為了多賺錢而把準備金放得很低,所以他所持有的現金并沒有那么充足。
一口氣拿出32萬法郎現金,確實會極大影響到他的銀根,畢竟想要把珠寶快速賣出回本也沒那么容易。
“您這就小看人了,我們并非財力無限,但是區區32萬法郎還難不倒我。我之所以堅持這條,只不過是因為這是我們的行規,我不能為了您破例,不然同行也會責備我的。”
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由不太能服人,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那看來我們之間產生了非常嚴重的理念分歧。”基督山伯爵皺了皺眉頭,“我堅持我的原則,您堅持您的行規——唐格拉爾先生,您不能通融一下嗎?”
“為什么不是您通融一下呢,伯爵?”唐格拉爾反問。“如果您希望交我個朋友,就不應該以這種態度來對待我。也許您在您的封地里養成了把所有人都當成奴仆的習慣,但是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您,這里是法蘭西,我們是一個平等的國度,我雖然現在還不是貴族,但是我有權保衛我的尊嚴。”
“我很樂意交您一個朋友,不過您也得體諒我,我才和您第一次見面,就得接受一大堆您的期票,這份友情未免也太沉重了。”基督山伯爵攤開了手,“我還是希望我們的第一筆交易能夠以兩方都愉快的結果而告終,然后再做個朋友——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如何?”
“您是什么意思?”唐格拉爾連忙問。
“我依舊要現金,不過價格我可以退讓一步——我只要30萬法郎就滿足了。”基督山伯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您答應了,那從今往后我們就是朋友,我在巴黎有什么業務的話也可以優先找您來處理,您看如何……?”
說完之后,基督山伯爵以從容的鎮定看著唐格拉爾,等待他的答復。
而他知道,唐格拉爾只會有一個答復,他的貪婪不會允許他再做出別的選擇。
唐格拉爾細想了一下,雖然一下子拿出30萬現金對他來說有點艱難,但也不是支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