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唐泰斯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死亡,他沒有慚愧,也沒有恐懼,甚至也沒有任何的驚訝。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聽不懂對方臨死前在說什么,但這不重要,因為對方說的一切話都沒有意義……因為這個可憐的家伙已經死了,而且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
他又低垂了視線,然后發現了自己手上沾滿的鮮血。
這就是殺戮,這就是他渴望已久的殺戮。
他發現并沒有什么負罪感,也不為自己奪走他人的生命感到遺憾,因為他是在堂堂正正地和別人戰斗然后把對方殺死的。
在戰場上,殺人者和被殺者永遠也只有一線之隔,也許片刻之后自己也將和對方一眼,永遠地長眠在這座堡壘當中。
但是……不行。
自己的命運不能在這里終結……還有暢快淋漓的復仇在等待著自己。
手中的鮮血猶如是燃料,點燃了他的胸膛和他的腦海,也煅燒著他的筋骨,這是命運的召喚,他以一種讓自己都心顫的平靜,跨過了死者的身軀,然后拿著手槍和佩劍,繼續向著堡壘內部走去。
沖過了胸墻之后,埃德蒙-唐泰斯等人,弓著腰慢慢地沿著墻邊向堡壘深處走了過去,雖然這一路上廝殺不斷,到處彌漫著嗆人的煙霧,時不時還有慘叫聲傳來,但是埃德蒙-唐泰斯卻置若罔聞,現在他和他的主君一樣,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勝利,至于其中要付出什么代價,他是決不在意的。
在堡壘之外的出發陣地上,艾格隆和他的衛隊長安德烈-達武一起,不停地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情況
少年人的心,隨著自己士兵的每一次進攻而跳動,每一次看到敵軍的士兵倒下,他就歡欣鼓舞;而每一次看著自己的士兵倒下,他的心就如同挨下重錘。
這一次,真正有人在為他而死,而他親眼在見證著這一切。
盡管表面上一直裝作泰然自若,但是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又怎么可能對一切都胸有成竹呢?他和其他人一樣忐忑不安。
看著沖鋒路上倒下的尸體,看著胸墻下倒下的尸體,艾格隆的內心突然閃過了一句話。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所導致的一切。
每一次的紙上談兵,都不如直面死亡來得真實,來得有沖擊力。
然而,即使如此,少年人的心里也沒有片刻躊躇和遲疑。
他知道,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他必須堅持到底,
所有人需要他扮演一個角色,為了這個角色而出生入死,所以他必須演好這個角色,因為只有這樣,所有一切犧牲才會物有所值。
他沒有回頭路走,其他人也同樣沒有。
“陛下……我理解您初上戰場的緊張,就您一路的表現來看,已經足夠好了……我為您感到自豪。”就在這時候,他旁邊的安德烈-達武,小聲地對著少年人說,“請您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可以犧牲的,唯獨您不能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只要您活著,帝國就有希望。”
“帝國?”艾格隆反問。
接著,他以苦澀而又喜悅的笑容,抬起手來指向了遠處的尸堆,“是啊,這就是帝國。去傳令吧,剩下的部隊繼續沖鋒!我們就要拿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