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么稱呼您呢?”他問。
“您直接叫我萊昂就好。”青年人恭敬地回答。
“那好,萊昂——告訴我,為什么您要選擇這樣的工作呢?”艾格隆盯著對方,然后一字一頓地問,“剛才我的舅公已經給出了您的理由,可是我還是想要您自己說一下。”
萊昂-埃斯波西托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回答了他的問題。
“陛下,因為我認為,跟隨在您身邊,更有助于發揮我的才能——誠然,如果留在羅馬的話,我會享受家族給我的蔭庇,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代價是什么呢?我必須在一個個教堂和無止境的禮拜當中過完我的一生。對很多人來說,這是不錯的交易,可是對我來說,卻實在有點讓人難熬,我想要干點大事,可是羅馬已經容不下我的愿景了!如今的羅馬教會已經日薄西山,在歐洲大陸上失去了原本的影響力,我哪怕幾十年后在教會里面成為了一位新的埃斯波西托紅衣主教又能怎樣呢?還是只能默默無聞地守著家族的方寸之地,一想到這里,我就不免有些黯然神傷,所幸在您身上,我看到了新的希望,一個可以讓我觸摸到更大舞臺的希望,我想要抓住它。”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又苦笑了一下。
“如果您擔心我是一個間諜,是來替我的伯父耍弄什么陰謀,那您大可不必多慮——因為事到如今,羅馬教會又能對您有什么損害呢?它改變不了歷史的趨勢,也無法影響各個強國的外交政策,我伯父從您刺探情報又有什么意義?而且如今全世界人都知道您想要謀奪法國的皇位,哪里還用得著什么間諜……?如果他費盡心機讓自己的侄子身處險境,就為了刺探一個人所共知的情報,那也太不明智了。”
艾格隆聽了這一番話之后,突然發覺入情入理,好像沒有什么漏洞。
看來這家伙確實擅長修辭學。
他當然不會僅僅因為對方一番話就完全改變主意,可是人才難得,這樣的人如果在自己身邊當一個機要秘書的話,確實可以成為得力部下。
而且更妙的是他來自于羅馬,和自己身邊的那些法蘭西人或者奧地利人都沒有任何瓜葛,完完全全地只會效忠于他一個人。
并不是他不信任身邊的法蘭西人或者奧地利人,只不過他不能讓自己被任何人所牽制,而如果招攬了萊昂-埃斯波西托,他自己就等于有了獨立于所有人之外的信息渠道了。
這確實是一個意外之喜。
一想到這里,艾格隆終于下定了決心。
“既然您說到了這份上,那我如果再拒絕的話,那就未免有失公正了。”艾格隆看著青年人,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來,“萊昂,我可以聘用您,希望從今往后你能夠同時以忠誠和謹慎來為我效勞,如果您能夠做到——那么我也一定不會虧待您的。”
“請放心吧,陛下!”青年人大喜過望,然后握住了艾格隆的手。
旁邊的費什紅衣主教看得老懷歡暢,已經垂垂老矣的他,自然也希望能夠盡最后的余熱,為外甥孫幫忙。
回想起當初,正是他主持了這個孩子的洗禮,當時帝國猶如烈火烹油,又怎么想得到還有接下來這十幾年跌宕起伏的劇情?
好在事情終究還沒有變得太糟糕,波拿巴家族又在長大成人的孩子帶領下爬起來了。
“我的孩子……要是你父親當年明智點,說不定現在我就是在楓丹白露給你主持婚禮了。”回想往昔,他禁不住小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