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說他是個詩人。”萊昂-埃斯波西托略微有些尷尬地回答,“陛下,按理說來這種無聊人士我是沒必要為您通報的,不過這位詩人的派頭倒是挺大,他的法語很好,看得出來受過貴族教育,而且他在我面前跟我說他跟沙皇挺熟,還對彼得堡的皇宮如數家珍,我……我一時判斷不出他是不是在吹噓,但我覺得他應該算個人物。”
對萊昂來說,如果訪客跟他談論詩歌,他完全不感興趣,直接會為艾格隆擋下來,免得浪費時間;可是在聊天的時候,他從對方胡吹海侃的話里,感覺對方來頭很大,很可能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所以一時也不敢妄下判斷,于是跑過來跟艾格隆通報,讓主人自己定奪。
“哦?”艾格隆的心里,漸漸地生起了一個荒謬的猜想。“這個人……是不是名叫普希金?”
“您怎么知道?他跟我說他就是這個姓氏!”萊昂-埃斯波西托一臉的震驚。
接著他又有點釋然,“既然您知道他,那他應該確實是個人物。”
艾格隆微微有些發呆,因為他還沒有從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當中恢復過來。
普希金!這個名字他如雷貫耳,然而今天這個人居然因為仰慕自己而親身過來拜見了?
我在改變歷史,我在切切實實地成為一個歷史大人物——這個少年人,內心當中突然涌現起了一股自豪感。
“就政治或者外交來說,他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他比俄國所有的這些人物都要寶貴得多。”他小聲對萊昂回答。
“普希金?他是誰?”旁邊的特蕾莎微微蹙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他有那么厲害嗎?”
也難怪特蕾莎這么疑惑,如今的普希金尚且年輕,還沒有進入到創作的巔峰期,他的名聲在彼得堡的貴族圈子之外并不顯赫,特蕾莎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他就有那么厲害,他現在已經是俄羅斯帝國最好的詩人了,只是因為年輕所以不為外界所知而已,我在美泉宮的時候,幸運地從俄羅斯使館的人那里聽說到了他的幾首詩,我認為他的才華不下于拜倫勛爵。”艾格隆隨口跟特蕾莎解釋。
“真的嗎?”特蕾莎有點不相信。
對她來說,俄羅斯就是個文化的蠻荒之地,讓她相信這塊土地上居然能孕育一個同拜倫勛爵不相上下的詩人。
“是真是假,我們親眼見見不就明白了嗎?”艾格隆笑著反問。
接著他又問萊昂-埃斯波西托,“他有沒有說他是怎么來到希臘的?”
“他說了。”萊昂連忙回答,“他之前就對解放希臘感興趣,所以在沙皇決定對土耳其開戰之后,他就申請前往隨軍服役,然后一路來到了保加利亞。然而在那里沙皇下令停止進軍等待談判,他不想就此打道回國,所以設法從軍隊當中脫離,帶著人輾轉了十幾天來到了這里。”
艾格隆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在原本的歷史線上,普希金并未志愿參加這場戰爭——可見這是他讓歷史線產生分歧之后,出現的新變化。
換言之——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他,指引著普希金來到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