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將重鎮拉起來,道:“你在這里跪著做什么?”
重鎮低著頭,小心翼翼道:“魔君離開魔界,屬下能未及時……通知小魔君。還有……”
聶樺言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沒等他繼續說下去,便訕笑道:“就為了這么屁大點兒小事?行了行了,你回去罷我,我去跟微檀說。”
她擺擺手示意重鎮退下。
重鎮有些驚訝,他其實心里對這位魔君還是懼怕的。
雖然他當年年幼,可倒也懂事了,他知曉自己的父親做下的孽障,心里更是害怕魔君大人會遷怒于他。
可此番看著,這位魔君大人倒是通情達理的很,不像是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之人。
他尷尬的站著不敢離開,畢竟……失職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他私自將父親的尸體藏在冰窟之中。
聶樺言見他還站著,便道:“怎么還不下去?”
重鎮低著頭,不敢說話。
聶樺言嘆了口氣,現在的孩子啊,一個一個的都不聽話,還是不管他了。
她擺了擺手,便沒再理睬重鎮。
剛進聶微檀的書房,便聽到里面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
聶樺言下意識的顫了顫,看起來好像不是時候啊。
她思索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剛一靠近,便聽到那人大喝一聲,“誰準你進來的,給我在外面跪好。等我小叔叔回來的,定要重重的罰你。”
聶樺言尷尬的摸了摸下巴,她怎么有一種小時候爹娘嚇唬不睡覺的孩子說:再不睡覺山里的豺狼便要來吃你了。
這感覺,著實有些古怪。
她是不是被‘豺狼’了?
聶微檀察覺到那人沒有動作,便惱火的轉過頭來,一見是聶樺言才將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些。
聶樺言笑笑道:“不就是出去玩玩兒嘛,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干嘛生這么大的氣啊?”
那人跺了跺腳,道:“他跟你說是因為你跑出去玩兒?”
聶樺言點點頭,可又想起那人好像后來還有話說,可她沒顧得上聽。
聶微檀見她點頭,心中更是惱怒,喝道:“重鎮,跟我滾進來。”
話音一落,那人便連忙走了進來。
聶樺言在聶微檀后腦上狠狠拍了一下,瞪他一眼,道:“注意你的用詞,都多大的人了?”
這一舉動反而惹惱了聶微檀,他摸著方才被她拍過的部位,嘟起嘴巴道:“小叔叔,你也知道我大了,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兒面子啊。”
這倒是有幾分道理,聶樺言還想再拍他的手,放了下來。
聶微檀極力忍住心中的惱火,道:“你自己說,你犯了什么錯。”
重鎮跪在地上,顫巍巍道:“屬下……屬下不該私自將父親的尸體藏在……藏在圣地冰窖之中,屬下的父親只是一介罪臣,還請魔君大人重重責罰。”
聶樺言怔住了,難怪……她當年想要將重凌厚葬,可卻發現他的尸體不翼而飛。
她為此下令在整個魔界尋找,可卻被重鎮推辭了。
原來偷走他父親尸體的根本不是旁人,就是他自己啊。
竟然還私自藏在冰窟之中,倒是難為了這孩子。
聶樺言心中一酸,道:“魔族之人向來重視火葬,塵歸塵,土歸土,肉身化為灰燼,魂魄才能轉世為人。你為何要這么做,若是你父親不得安息該當如何?”
重鎮垂下眸子,幾滴眼淚緩緩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地上,落成晶瑩的水花。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沒有父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