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焰還記得,那日下了雨。
他和青鳶落腳在一間荒蕪的寺廟中,那寺廟破敗不堪,屋頂都是漏的,時不時便會有雨滴下來,落在地上。
兩人只能在那寺廟的唯一一處干燥草堆里依偎著。
青鳶一整日都一言不發,凌焰有些擔心,道:“你怎么了?方才給你采的果子你也沒吃一口,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青鳶仍舊是沒有說話。
凌焰只好嘆了口氣,道:“你且等著,我再出去給你采些別的回來。”
他剛要起身,便被青鳶拉住了手。
凌焰看向青鳶,他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凌焰再次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好像沒有發燒,我明日帶你下山去尋個郎中,給你瞧一瞧。”
青鳶仍舊是一言不發的搖搖頭。
凌焰不解,道:“你好像有心事。”
他終于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些氣憤和委屈。
漸漸的,那份氣憤和委屈越來越明顯,他的眼眶開始紅了。
凌焰最是害怕看他哭,便手忙腳亂的將人抱進懷里,輕輕拍著他背,低聲安撫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別自己在心里憋著,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
他哭了一會兒,拖著哭腔道:“你幫我?你真的會幫我嗎?凌焰,你為什么要騙我?”
凌焰愣了愣,道:“你在說什么?”
青鳶一把推開凌焰,大哭著喊道:“到了現在,你還想騙我嗎?凌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你對我說過的話,可有一句是真的?”
這番話,委實傷了凌焰的心。
他死命的去抱住那個不斷掙扎的人,嘴里不斷呢喃著:“我沒有騙你,青鳶,你怎么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為何不信我?”
青鳶冷笑道:“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凌焰,你到底還要做戲到什么時候?
我就在想為什么整整一年還沒有到女床山,我心中還覺得古怪,今日我才知道,原來……原來我們根本就沒有在去女床山。
凌焰,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凌焰怔住了,他耳邊一片嗡鳴聲,腦袋里像是裝了滿滿的漿糊。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大到凌焰的呼吸都開始急促。
他搖著頭,道:“不是的,青鳶,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我只是……”
青鳶帶著怨恨看著他,道:“你只是什么?難不成你這么做還有什么難言之隱么?”
凌焰閉上眼睛,他聽到的青鳶的話就像是在一個峽谷中那般,帶著回響,格外空洞。
耳邊的雨聲和嗡鳴聲還沒有停止,他清了清嗓子,帶著顫音道:“對不起,我……我其實……不想送你回去。”
青鳶在聽到這句話時,他的眸子猛地顫了顫,心也跟著咯噔一下,像是什么東西碎掉了一般。
他雙目無神的看著凌焰,道:“夠了,我受夠了,我們……分開吧,既然你不愿意送我回去,我寧愿……自己回去。”
青鳶絕望的站起身來,絲毫不顧外面的雨下的有多大,徑直往屋外去。
凌焰拉住他的手,仍舊是呆滯著看著他。
青鳶想甩開他,可那人卻就著拉住他的手,將人往自己懷里一帶,青鳶便一個踉蹌跌進了凌焰的懷里。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要推開凌焰的的時刻,他的薄唇已經被人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