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煜一愣:“誰啊?”
“你不知道?”沈鴿也愣了一下,“就是那個叫蔣小魚的啊,前幾天他去找武……誒誒誒,你干嘛去啊?”
她還沒說完,陳煜就突然跑開了。
陳煜來到一班的宿舍,發現宿舍里沒人,現在是飯點,應該是都去吃飯去了,蔣小魚的床鋪已經空了,地上有剛打掃過的痕跡,應該剛走沒多久。
他又跑到操場上去找,終于在等車的人群中找到這家伙,這小子還壓低帽子蓋住臉,生怕別人認出他嘍。
“蔣小魚!”
陳煜一聲大喝,把前面的蔣小魚嚇得一激靈。
“煜…煜哥…”
“你咋回事!不是成績過了嗎,為什么不留下來轉士官。”陳煜逼問。
“額……那個……”
蔣小魚臉上了笑容有些僵硬。
“有人給你下絆?”
“沒有,怎么會,是我自己想走的。”
“為什么?”陳煜眉頭緊皺,不解。
陸戰隊的士官,一個月工資四五千,每個月還有各種補貼,將來退伍了,說不定還能在縣城里弄個小官當當,那么好的待遇干嘛離開,這小子初中文憑,出去后找的工作能有這一半好就不錯了。
猶豫了一下,蔣小魚看著陳煜道。
“煜哥,你也知道,我跟你說過的,我爹死的早,我娘年紀大了,家里面就我一個兒子,也沒人照顧她,前些年她又得了病,現在病重了急需做手術,二十萬,我得把退伍金領下來才有錢給她治。
其實主要還是想家了,我都兩年沒見俺娘了,每天夜里我都能夢到她,她說也想我了,讓我穿暖和點,吃飽點,問我累不累,說她過的很好讓我別擔心。”
說著說著,蔣小魚的眼睛有些發紅。
“你知道嗎,煜哥,我天天都活的提心吊膽的,就害怕俺娘在家里面出事,沒人注意到她,我爹就是那樣死的,心梗犯了,我和俺娘都沒在家,他就……”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強忍著哭意,擺擺手沒再說下去。
“煜哥,其實我真的挺謝謝你的,如果不是你一開始鼓勵我,我恐怕都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可能早就被陸戰隊開除了。我也能看出來,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將來是人中之龍,王侯將相的命,以后一定能當個大官,旅長師長,不!一定是個將軍,到時候小弟也能借著你的名頭,給人吹吹牛裝裝逼,說我蔣小魚以前和將軍當過戰友……”
蔣小魚走了,背著同樣的軍綠色大包走進了人群,上了車。
陳煜不知道,這小子一直都憋著,直到車子拐彎,離開了陳煜的視線,他才趴在車窗戶上看著身后待了兩年的軍區,嚎啕大哭,淚流不止。
陳煜沒去送他,就那樣一直站在退伍的人群后面,看著一批一批人離開,直到晚上,操場上沒人了,他才回去。
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走上這條道,就注定著將會經歷比別人更多更多的離別,他也嘗試著勸說過自己看淡點,避免不了的,也阻止不了。可每次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他依舊還是會動容。
“把這封信送到XXX,收信人是……”
陳煜把一封裝了一張銀行卡的信遞給了郵遞員。那小子就算加上退伍金就業補助家庭補助,頂多手里也就十萬出頭,根本不夠手術的錢,到時候還得借。這張卡里面有他的一些獎金和津貼還有原身的一些積蓄。應該也有個十來萬,給那小子寄過去,也算是給他緩解一下壓力。沒有當面給,害怕他不接。
“這人間的面,見一次少一次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