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冷刃,驚得車夫差點滾下馬車。
他松開手中的繩子,雙手顫抖著舉起,說話都不利索了:“這…位女俠,你…你千萬別手抖啊,我把銀子還給你行嗎?”
沈千夏扯了扯嘴角,把劍稍微移開兩分:“你說實話,我就饒你一命!”
“饒命?”車夫瞬間嚇得癱軟在座椅上,雙唇抖動著。
沈千夏擰眉,將劍移開。
“女…俠不是要銀子?”他艱難而斷續地吐出幾個字,已經面如死灰。
望月走到沈千夏旁邊,已經鎮定下來:“小姐,他是刺客嗎?”
刺客兩個字,猶如電擊一般,已經無力癱倒的車夫,立馬一個轉身,面對著她們跪下。
“我不是刺客啊,我就是一普通百姓,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年幼的兒子……”
沈千夏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語氣淡漠:“就算我不殺你,你以為自己能活得過今晚?”
車夫倏地抬頭,瞳孔的焦距放大,臉上布滿惶恐:“你…什么意思?”
“你替什么人傳話?這種莫須有的且對皇族不利的事情,怎么會讓你知道?”
“你莫非不明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會是什么后果?”
他后知后覺,嚇得渾身劇烈顫抖著,聲音幾乎是哭出來:“那我該怎么辦?我是真的上有老下有小啊…”
他顫抖著聲線,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他是收了別人的銀子,當了她的車夫,負責將那番話說出來。
至于給錢的是何人,有何特征,一問三不知…
原以為自己走了狗屎運,就跑一趟天麓書院,比他一年賺的錢還多。
卻不知道,人家是想等著他傳完話,再將他滅口。
頓時,車夫后背冷汗淋漓,嚇得不知所措,一雙求助的目光盯著沈千夏。
沈千夏擰眉不語。
她疑惑的是,對方讓她知曉東郊這段過往有何意圖?
想借她之手做什么嗎?
望著兩側并無異樣的景致,暗想,莫非東郊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她不過是人家棋盤上的一顆棋而已,收回目光,視線落在車夫臉上。
他眼底強烈的求生欲,仿佛觸動了某處,須臾,沈千夏淡淡開口:“你先起來吧。”
“姑娘能否救我?”他非但不起來,還匍匐在地重重磕頭。
望月上前兩步,嗔怒道:“我家小姐如何能幫你?你都不知道是誰指使的?”
車夫啞然,眼底閃著絕望,霎時泣不成聲:“都怪我自己貪財,以為能讓老母親和孩子過得好一點…”
沈千夏輕拉開望月,朝車夫緩緩開口:“你迅速拉著馬車回城里,去棲鳳樓找鳳老板,把這個交給他,他自然會保你一家性命。”
話落,她將手腕的玉鐲取下,放在車夫手中。
然后拉著望月走下馬車,繼續說:“空的馬車跑得快點,究竟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了。”
車夫像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連忙謝恩:“多謝姑娘。”
她擺了擺手:“謝我還為時過早,你自求多福吧。”
他抬起衣袖,抹了把眼淚,駕著馬車飛速往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