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夜卻不想再多說什么。
拂袖轉身朝大牢的另一側走去。
任由沈暮雪在后面聲嘶力竭地叫喊,他都沒有任何波瀾。
柳其霖知道容夜會來。
沈暮雪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都落入他的耳中。
只是相比沈暮雪,柳其霖更加冷靜。
他最初是滿懷希望的,覺得自己被發配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不論是太子還是自己的父親,想要救他出水火,應該是極其容易的事。
然而,希望過后是失望,然后是絕望,到現在的徹底死心。
那個過程將他的身心折磨與摧殘得不像樣子,早就跟死了沒有區別。
當容夜來到他面前時,柳其霖平靜地問:“殿下是來送我最后一程的?”
容夜有點意外,他覺得柳其霖至少會像沈暮雪那樣,苦苦求他一番。
這種平靜,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冷掃著柳其霖:“你應該已經清楚,你父親為了自己的野心,已然將你放棄!”
柳其霖沉默。
這是他最痛苦的地方。
他一直無法理解,都家破人亡了,還要他那所謂的宏圖偉業有何用?
而且是從別人手中搶奪,名不正言不順!
最終只剩下孤家寡人而已。
或者在他心里,只有那個女人吧,那個被皇上搶去卻又不珍惜的女人。
真是荒唐可笑。
皇上搶他心愛的女子,他就要奪取皇上的社稷!
那便是他的父親!
容夜蜷著手指,目光無比狠厲:“本宮對你們不薄,而你們父子卻早已倒戈相向,多么諷刺啊!本宮可是將希望都寄托在你父親身上。”
柳其霖動了動嘴皮:“我父親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他給你留的那些人,可都是訓練了很久的殺人狂魔。”
容夜聞言,心口悸動:“他給我留了多少?他自己又有多少后手?一開始你們就存著私心,做了兩手準備,誅你九族,是必然的!”
柳其霖冷嗤:“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來這做什么呢?看我怎么慘,怎么悔不當初嗎?”
容夜拽緊的手指,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思忖一瞬后開口:“你如果愿意跟本宮合作,本宮可以盡全力保你一命!”
柳其霖目光一動,瞬間沉了幾分。
轉瞬即逝后,淡淡地說:“讓我背叛父親,與你合作,然后茍且偷生嗎?”
“也許在以前,這是極大的誘惑了,可是現在,不必。”
容夜眼神陰鷙地盯著他:“活的機會都不要了?”
柳其霖嘴角泛起冷意:“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的痛快!”
容夜胸腔內的怒火倏地騰起:“給你敬酒不喝,你偏要喝罰酒!那就怪不得本宮了。”
柳其霖不再說話,雙眸已失去光彩,冷寂得如同僵尸。
容夜恨恨地離開大牢,心情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