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著一張臉,不以為然地說:“如果是窩囊而憋屈地活著,還不如死去,你這樣擅自替我做主,就是寒我的心。"
話落,容夜將劍重重地扔在地上,無視一身的傷,緩緩走進雨幕之中。
他已經是耗盡所有精力,與容湛周旋著,清云突然出現,打亂了節奏,還將機關位置告訴他。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即便是容湛能快速解開,沈千夏應該也是奄奄一息。
如此想來,他心里才好受一點,有人與他一起承受痛楚,似乎分擔了他的一般。
清云公主虛浮地靠在柱子旁,已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瞟了眼佛象,不知道他能否順利地破解機關。
沈千夏再一次快睡過去時,她緊緊咬著唇,一絲痛楚拉回她的神思。
她虛弱地抬了抬眼皮,周身沒有什么其他變化,唯有潭水已經到了她的嘴唇處。
她只能踮著腳尖,暫時不讓自己的嘴被水淹沒,此時她已沒有什么知覺,甚至連冷都感受不到。
容夜折磨人的方式,真是奇葩而狠辣,這遠比她幾個傷口更痛苦更煎熬。
大概容夜也是了解一些她性格的,她最怕這種漫無天日的處境,寧愿來場痛快的廝殺,也好過這樣沒有一點主動權。
她側眸看向封閉的大門處,眸子氤氳迷蒙,她感覺快要支撐不下去。
渾身麻木僵硬著,唯有心口處扯得疼,不知是不是蠱蟲也感應到這股森冷,此刻正作亂著。
沈千夏想著,這樣也好,痛得她不會沉睡過去,至少她還能堅持片刻。
水緩緩上漲著,已完全覆蓋住她的嘴唇,即使她意志力再強,也漸漸抵擋不住這刺骨的寒意。
現在還能鼻子呼吸,她還能勉強支撐著,連身軀都不敢彎一下,以她現下的體力憋氣都是一種艱難。
過了片刻,涼水從她的口鼻灌入,嗆進喉嚨。
沈千夏連忙調息,偶爾一兩次還好,可是幾番下來,不僅精疲力盡,而且感覺快要窒息。
她仿佛回到了很久遠的時候,也是如這般溺在水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像是夢魘,又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她水性很好,卻對那次記憶尤為恐懼。
那種無助與絕望,死亡瀕臨的感覺,近在咫尺。
她暗想,難道自己真的要命喪于此?
她還沒有嫁給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她絕不能死在這寒潭中。
在無力掙扎時,她再一次踮起腳尖,鼻子露出一點時,連忙呼吸幾次。
須臾,又被水淹沒,沈千夏開始閉氣。
腦海中不斷浮現容湛俊逸的臉,清澈而深邃的眼神,還有他對自己深厚的愛意。
那些陷于苦難中的普通人,還在等著他們解救,她如果死了,容湛也會跟著死心,那就沒人能制得住容夜和北越那些人。
她想著想著,意識逐漸迷糊。
她仿佛看到容湛正驚慌失措地跳入水中,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千夏……“
身子明明已經沒有知覺,陡然間卻感受到一絲溫暖,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氣若游絲般開口:“我是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