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秋宮幾丈開外的地方。
王惜洛望著灼眼的大火,好半晌都沒回神。
直到看見陸續有人離開長秋宮,看到容湛和沈千夏的身影,她才意識到,皇后已經湮沒在火海中。
王惜洛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止,眼眶的淚如斷線的珠子。
她很迷惘,她們這一生將感情都傾注在容湛身上,值得嗎?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迷失自我,走上一條不歸路。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她身后停駐,她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回眸看去,只見謝巍站在她身后,神色冷寂嚴肅。
“王小姐,王家與北越大王子勾結,試圖摧毀南晉江山,罪大惡極……”
王惜洛不知道他后面還說了什么,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神情木訥,眼神呆滯地望著長秋宮:“我父親呢?”
謝巍如實相告:“王丞相已經被關押到刑部大牢。”
王惜洛臉色慘白,絕望地閉上眼睛。
嘴唇哆嗦著好半晌,都已說不出一個字,眼前逐漸朦朧,心痛得已經麻木。
再多的恨與怒,也敵不過此時的痛與悔,一意孤行最終害了整個家族。
她就不該從長秋宮出來,她應該陪著姑母一起,帶著那罪孽與執迷不悟,贖罪……
**
帝后葬身火海,太子容夜不知所蹤,整個上京籠著一層陰云,提到嗓子眼的石頭不曾落地。
容湛將有些東西壓下,那些荒唐狗血的事情,沒有在坊間到處流傳。
但是有些秘聞,還是不脛而走,早就在坊間傳開。
此時此刻,最大的事情就是北越,他們有李束的回歸,柳承的相助,實力大增。
北關的防守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定北侯父女倆,鎮守在北關,堅持著容湛的命令。
只要能死守等著他趕來,一切難關都能度過。
民間開始大肆呼吁容湛繼位,提振軍心,安撫各地不安的百姓,以應對北越的各種挑釁。
其實,什么名正言順對民間而言并不重要。
誰能讓他們安居樂業,讓他們不被戰爭所摧殘,誰就是好皇帝。
是夜,大雨來臨,沖刷著殘破的皇宮,仿佛在迎接新生一般。
各大臣陸續來到七王府門外,群臣力薦容湛登基,安社稷,平外患。
此時,軍情急報接踵而至,容湛與沈千夏準備清晨就出發北越。
容湛將各朝臣勸回去后,回到屋里時,已是夜半三更。
沈千夏拿著軟帕,幫他擦拭著頭發:“上京的事情還未完全平息,北關又告急,你就沒好好休息過一天呢。”
容湛握住她的手,起身將她攬入懷中:“北關還能撐幾日,司徒澈已經趕過去了。”
沈千夏放下心來,抬眸微微一笑:“有他在,倒是可以安心。”
“你怎么跟大臣們說的呢?”
容湛輕輕舒緩一口氣:“母后拿著仙帝的詔書來了,安了各大臣的心。”
沈千夏怔了怔:“真有傳位詔書嗎?”
他點了點頭。
沈千夏恍然,一直淡定從容的太后,不曾干涉此事,原來是胸有成竹。
皇位本就是容湛的,當年只因他還年幼,北越正虎視眈眈,南晉岌岌可危,不得不讓明帝繼位。
先帝高瞻遠矚,早已琢磨透徹明帝的碌碌無為,于是留了后手。
誰能料到,原本被世人看好的容夜,只是披著羊皮的狼,本性暴露后開始禍亂來之不易的平靜。
“他的母妃為了上位,與侍衛私通懷上孩子,容夜大概是得知身世后,心里才開始患得患失,最終扭曲。”
“皇兄對他看似很好,原來也是私藏禍心,他從未想過要將皇位傳給任何一個兒子,立容夜為太子,只是方便他以后再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