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比想象的還要大些,府邸內院林木在簌簌搖曳,電閃雷鳴從天際劃破而過,忽閃忽閃的,透過落地窗斜落出刺目瘆人的冷光。
顧言到家時,偌大的客廳只余遮了一半窗簾的落地窗潑灑進來的幽幽冷冷的雨夜月色,在院外的樹影晃動下,就連落下來的這一片幽光都顯得有些搖擺不定的虛空。
顧言打開了燈,走進臥室。
床上堆砌的巢穴還在,但卻不見秦檸的身影。
顧言目光逡巡一遍臥室,仍然沒有找到秦檸人。
腳步仿佛陷在雷聲不停的夜色里,隔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什么,又折去秦檸自己的房間找了人,結果依舊一無所獲。
顧言從秦檸房間出來,把伊洛叫過來問話。
伊洛聽完顧言的問題便回答:“主人,少夫人一直在您的臥室里沒有出來過。”
顧言蹙著眉心,再次回到了房間。
他把窗簾全放了下來,攔截了外邊的雷雨。然后,他也沒有立刻做什么,就只是靠在床沿站了一會,直到目光忽然停駐在沒有完全關緊的那半邊衣柜門。
沉默半晌,顧言終于再次邁開雙腿,走到衣柜外,垂眸試著叫了秦檸的名字,“秦檸。”
衣柜里安安靜靜的,一丁點動靜都沒有。
顧言又蹙了一下眉心,垂低的眼部好像藏進了一抹深沉,似乎是很沒有辦法,終于伸手輕輕推開了半掩的衣柜門。
那只小垂耳兔歪歪扭扭蜷縮在里邊,被嘬出印子的耳朵尖泛紅,蔫了吧唧趴在頸側。
因為衣柜門突然被打開,白的燈光攏落進來,秦檸可能以為是閃電,兩只兔耳朵一下子捂住了眼睛,鼻尖微微抖動,就連鼻息都在透著不安的躁動。
“秦檸,是我。”顧言忽然又叫了她。
秦檸好像終于聽清楚他的聲音了,兔耳朵偷偷挪開了一只,很快又把另一只耳朵也挪開了,仰起頭,小臉皮膚冷白,眸子有些亂亂的轉動,嘴唇紅紅的,要張不張的。
看著有點兒可憐的。
而讓顧言有一瞬怔住的是,秦檸手里還緊緊攥著他的一件毛衣……
秦檸抓著他的衣服抓得很用力,白生生的小手骨節都透出了粉,清瘦又白凈的樣子。
顧言的眸光順著她攥著他衣服的那一截手指往上。
但沒等他來得及開口說什么,秦檸耳朵尖的細茸毛忽然炸開似的根根豎立起來,眼眶驟地發紅,直接把手里的毛衣往顧言臉上狠狠一甩,砰地一聲把衣柜門重重關上。
顧言冷不丁被劈頭蓋臉扔了毛衣,沉著臉扒拉下來時,還沾了幾根兔毛,顧言耐住脾性平靜擦拭了兩下臉部,瞇著眼說:“你把我叫回來看你耍脾氣嗎?”
衣柜內忽然發出一陣像是小寶寶在呼嚕呼嚕的叫聲,還呼嚕得特別急躁,表示整個兔子已經要被氣炸了。
顧言靜靜聽了幾秒鐘,選擇放棄:“……聽不懂,把門打開。”
他等了半分鐘,衣柜里的兔子還是不肯開門,顧言本身就不是有耐心的人,自然也不肯就這么跟只兔子在這耗著。
顧言稍一用力,把衣柜門再次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