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坐穩官位,可不是什么手腕硬朗,而是每年給左相的銀錢孝敬從不缺了。當梁國覆滅,北燕入主,左相失勢之后,他們自是需要尋找新的合作伙伴。
是以,以往只是有利益往來的血衣堂口,就借此起勢,他們對之再不能頤指氣使,就算是官府,也絲毫不能壓制對方。
血衣堂口在梁州城,可謂是一手遮天。
可現在,往日那趾高氣昂的人,都死了。
高立興又恰好死在香云樓,暗室里的蝶戀花消失一空,而在血衣堂口發現的那些鐵皮箱子,分明就是用來裝蝶戀花的。
是誰發現了蝶戀花,并找到了其源頭?
那殺人者,會就此收手,還是要將參與此事的人全數鏟除?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凡此種種遇上,毫無頭緒,他們怎會不怕。
公孫懿看著面前三人,心中冷笑,非但不會有絲毫憐憫和要為其出主意的意思,甚至頗多嘲笑。
像這等毫無才干,尸位素餐之人,真該是早死才好。
更別說他們素來搜刮民脂民膏,還與血衣堂口這等江湖幫派串通一氣,往日不為政事也就罷了,竟還為了銀子,為其撐腰做起了毒散的生意。
彼時剛聽說之時,公孫懿一腔憤懣,可不過片刻,便無力而煙消云散。
他雖非左相派系,卻因對方舉薦而升任梁州,在旁人眼中,他早就是左相的人。
而實際上,除了認得幾個左相派系的人,為官多年,他還有人脈嗎?
舊識早因此誤解而對他遠離,尤其當燕國入主之后。
公孫懿是想為百姓做事的,所以他一直沒有辭官,但事他在做,可有些事,卻終是無力改變的。
只不過,現在好了,他想著,老天終于看不過眼,終于派人來懲罰這些人了。
而不管殺人者是誰,他都會感激對方。
……
府衙中的四人今日在此,當然不是為了面面相顧,而是在等人。
在等凌晨飛鴿傳書后,朝廷,燕國朝廷派來調查此事的人。
公孫懿并不以為然,他覺得,燕國朝廷雖與原先的朝廷有所區別,卻與梁州相距甚遠,如今來的,不過也就是此時劃分了原梁都京城的一些衙門罷了。
也即是,來的人,極大可能還是原先梁國朝廷的人,說不定,還是曾見過的同僚。
公孫懿心中笑著,一邊品茶,卻早已神游天外。
少頃,在對面三人等得有些不耐煩,而他已經喝了一壺茶水的時候,外面終于傳來一溜小跑的腳步聲。
這是府衙里的通傳,此前有過吩咐,如今,應是朝廷的人來了。
堂中四人頓時起身正襟,看向門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