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夭這話,可比罵溫管家還要毒上五分。
溫老夫人氣得身體微微發顫,被溫管家攙扶著的手曲著,年邁的手背上,帶有歲月感的皮膚下,青色的筋觸目驚心。
這是氣到了極點才會有的反應,因為第五夭那句輕飄飄的話,‘畢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殺人于無形,話語最誅心。
溫家上下,皆是默不作聲。
對于第五夭,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不僅僅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四周還豎起高墻保護著自己這朵嬌艷多姿的玫瑰,敵人進不來,她卻能傷人無形。
見溫老夫人繼續沉默,第五夭緩緩開口,聲音如水。
“只是,孫媳婦想勸奶奶一句:若是不想給,那就不要承諾。人,言而無信,很失禮節和身份。”
想要利用她給溫陶制造相處愉快的假象,那就得承受得起她生氣后的后果,她之怒,無人承受得起。
話說完,第五夭身姿款款朝溫陶走去,停在他面前,聲音又軟又柔,又媚又純:“溫陶,歡迎回家。”
這前后態度轉變之快,戚特助忍不住要豎起大拇指夸一夸。
溫陶抬眼看第五夭,眉眼間病懨懨的,眼下淚痣妖冶迷人。
極淡的薄唇緊抿,精致疏朗的臉上沒有多余表情,“嗯。”
溫老夫人很快調整過來,看了戴著的一對手鐲,沒有遲疑取了下來,拉過第五夭的手,將手鐲放到她手里。
然后,笑容和藹慈祥的對第五夭說:“奶奶不是不給你,只是奶奶戴過,臟。送你,怎么也得是清理干凈了裝盒給你。
再不濟,也該是為你量身定做一套全新的首飾送你。”
這一波操作,可謂是高明,也順勢扭轉了局面。
這一對比,倒是襯得第五夭這個晚輩不懂事了。
而且,溫老夫人這話一說,倒像是為了推翻第五夭所說的話,讓她自行打臉,也讓在場的人知道第五夭的貪婪之心。
要不是做戲給溫陶看,以溫老夫人的性子,是決心裝聾作啞的,可這戲既然做了,那就貫徹到底,才不被詬病。
說白了,溫老夫人也沒料到第五夭陰人這么狠。
戲,演到這個份上,按理這手鐲,第五夭不該收。
可溫老夫人為首的溫家人,似乎不了解第五夭。
收了手鐲,第五夭言笑晏晏看溫老夫人:“謝謝奶奶。”
誅心的話落下,第五夭轉身去看戚特助,將手鐲遞了過去:“拿去洗干凈了,送去我住的地方,我晚點回去要見到。”
戚特助上前,雙手恭敬接過手鐲:“是,夫人。”
火藥味十足的交手,最終以第五夭勝利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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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心思各異,各懷鬼胎的晚餐,第五夭準備回第五繡。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聲淅瀝,路面濕滑。
第五夭沒撐傘,沒讓溫家司機送她,站在屋檐下看著漫天雨幕。
背影寥落,如隔山河,望塵莫及。
第五夭身后,病懨懨惹人憐的聲音響起。
“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說,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永遠都是你的后盾和依靠。”
聽聞聲音,第五夭嘴畔略彎弧度,她稍稍轉身,看向身后坐在輪椅上的溫陶,紅唇親啟。
“這話,是出于喜歡我才說,還是僅僅出于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