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郁垂頭主動伸手勾下了自己衣帶,連著上面一塊乳白色的玉佩。
秦照照動作很輕地脫掉了姒郁外衣,然后是里衫和染血的紗布。
紗布有一小段粘連在血肉上,秦照照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掀開還是看見姒郁蹙了蹙眉。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靠近心臟的地方有個往外滲血的血窟窿,傷口不大但很深,雖然經過處理而且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看出當時的嚴重。
在姒郁毫無瑕疵的胸膛上格外醒目和可怖。
秦照照手有點抖,她自己都沒察覺說話的語氣帶了哭腔:“怎么弄成這樣?”
姒郁的神色慢慢柔和下來,他伸出右手在蹲在自己面前的秦照照頭頂上揉了揉:“沒事,阿照。”
秦照照當然不會傻到姒郁說什么就信什么,她不記得上輩子結婚的時候姒郁受沒受過傷,畢竟他們大婚在提親的一個半月后,現在想起來姒郁應該是有意瞞住了她。
秦照照突然想起來什么,緊張道:“你到秦府提親的時候受傷沒?”這痕跡很新,不像是舊傷。
姒郁放在秦照照頭頂的手一頓,輕描淡寫一句:“在那之后。”
秦照照松了口氣,低下頭伸手在藥瓶里挖了一坨,念念叨叨:“可能有點疼,你忍忍。”
她看見那傷口就心驚肉跳,根本就不想長時間直視,干脆速戰速決也省得姒郁疼,一邊輕輕抹一邊又仰起頭往上面費力地吹氣,試圖減輕痛楚。
姒郁是那種看起來清瘦但線條流暢充實的那種,他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像是被精心雕刻過,有一種不能忽視的力量感。
指尖是溫膩的觸感,索性秦照照心無旁騖,只是耳根悄悄就紅了。
涂著涂著秦照照就定住了。
不對啊,姒郁現在不是她的誰,而且她剛下了決心要離他遠一點。為什么她要幫他上藥,而且他還光著半個上半身,這要是被撞見了她就別想脫身了。
但是這屋里也沒人,叫個人進來還說不清些。
覺得自己腦子犯渾的秦照照:“……”
算了算了,又不是沒看過,秦照照癟著嘴拿紗布剪了一截,被自我洗腦的有點上頭。
姒郁只是靜默著任由秦照照動作,他臉色因為失血而變得過分蒼白,偏偏唇色瑰麗,那種有鋒芒的脆弱感讓人控制不住的想憐惜,對秦照照這種同情心豐富又母愛泛濫的人簡直百試不爽。
姒郁挑唇微微一笑,清麗瞳孔在秦照照看不見的地方飛快蔓延出鬼影幢幢又消失,快得像是錯覺。
秦照照莫名其妙給姒郁上了個藥就回了秦府,她一琢磨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衣服也還給人家了按說什么都做了。
但問題是她感覺不太對勁。
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秦照照就想起來一件大事,這件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宋遠安有關。
宋家是文臣之家,宋遠安是家中獨子,八代單傳,金貴的跟什么似的,從小到大男孩子玩的騎馬射箭宋家都不準宋遠安沾,生怕他出了個好歹宋家就此絕后。
所以宋遠安從小跟姑娘家玩,剛好秦宋家交好,秦家嫡女秦靈兒又嫌棄宋遠安沒有男子氣概,于是宋遠安成天跟秦照照鬼混,爬樹上山摸魚翻墻一樣少不了。這活雖說構不成生命危險但糙,有一回宋家夫人來接兒子在門外頭看見顫顫巍巍蹲在墻頭涕淚橫流的寶貝兒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奇了怪了即使這樣他們還是讓宋遠安和秦照照一塊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