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這種事她想管也有心無力,何況姒郁手下暗衛明衛不計其數堪比天子近前,擔心他不如擔心擔心自己。
先想想答應聞子簌的事情,琢磨琢磨姒郁的心思。
姒郁幽幽看她一眼,輕挑眉梢:“商船扣下了一批南羌偷渡者,剛好和人做一筆往南羌行商的交易。”
秦照照頓時明白他的意思,試探道:“還活著?”
姒府水牢兇險,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她之前只對聞子簌保證留下里頭人一條命就是這個原因,她從來沒見過從水牢豎著出來的人。
“阿照想說什么?”
姒郁拿出張素色帕子伸手將牢牢釘入車壁的箭矢尖部拔下來,聲音低柔發問。
秦照照唯恐露出馬腳,委婉又小心:“我就是想說殺人不好。”
然后她口是心非地補充:“留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姒郁沒說話,似笑非笑:“阿照心善。”
秦照照心里一咯噔,差點沒被他這表情嚇得跳起來,艱難:“過獎過獎。”
*
姒郁回府之后就去了書房,秦照照回了自己屋里,一邊走一邊想路上碰見的那個女郎。
想不出結果的事秦照照一向喜歡先放著,她從喬管事那里得知綠沁這回家里真遭了什么大變故,想必有些日子不能回來,就問了一句銀子給的夠不夠。
喬管事連連說公子給了足夠多的銀錢,又問秦照照需不需要挑個機靈丫鬟進內室。
秦照照想了一會兒婉拒了,她實在覺得沒必要那么多人,再加上紅橙足夠細心做事也妥帖就沒要。
她站在自己屋前望了望地牢的方向,苦惱怎么能不著痕跡讓姒郁對地牢里頭的人稍微好一些。
這一天天的真是愁人。
*
宣王府。
李玠屋中一片沉苦藥味,他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泛青,幾乎能清晰看見血管走向,華貴紫玉珠鏈松松搭在上邊似乎也染上了病氣。
有人給他關窗,然后站定:“王爺,失手了。”
李玠并不意外,連著咳了好幾聲,陰翳道:“可摸出他身后暗衛一二?”
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竟有如此龐大的明暗衛群,早在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這次刺殺除了敲打一二還有摸摸對方底細的意思。
下首那人搖頭,遲疑道:“那人身輕如燕形如鬼魅,不可追。”
“倒是奇了怪了,一個商人罷了,竟把你們這些宮廷高手玩得團團轉,折了那么多人不說連對方底細都看不出來幾分。”
李玠毫不留情譏諷,一次說了一大段話讓他喉間很是不適,又連連壓抑著悶咳了一陣子。
下首的人臉色有些不好看,想到什么:“此次太過沖動,聽聞姒郁將這件事交給了大理寺。”
李玠倚靠在榻上,嗤笑:“還不是本王來善后,區區一件小事罷了。”
下面的人搖了搖頭,很是憂心:“這件事交給了大理寺少卿,言溫。”
李玠手一頓,手上珠鏈碰到床沿發出一聲清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