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寒出現在路的盡頭。
明明他出門時一身西裝革履,如今的他,卻換上了一身上白下黑的運動裝。
看起來平白年輕了好多歲。
那邊攝制組的機器已經開始轉了,戀人相見的美好一幕,在攝像機中被定格。
桑暖按捺不住激動地朝裴澤寒走去,“你、怎么帶我來這兒?”
永安縣,金水村。
這是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可又與她記憶中的樣子不大一樣。
她記得,進村的路一直都是土路,只要下雨下雪,地面就泥濘難行。
還有遠處的小山包,那以前不是荒山嘛,怎么現在,滿是植被,郁郁蔥蔥,綠得耀眼。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裴澤寒上前牽起她的手,緩緩往村中去。
桑暖還震驚著,對他的親密沒有排斥。
“5年前,我醒來后,找不到你,就來了這里。
我跟村長講好,承包了村里所有的地。”
裴澤寒有些興奮地帶她來到田埂邊上,指著遠方一片翠綠色的植物說道:“桑寶你看,我在這里種上了你喜歡的藥材。我不是很懂,專門去問過二院中醫科主任,他跟我提了幾種特別稀有,難種的。
我找專家幾經改良土質,今天終于把它們種出來了。
你喜不喜歡?”
田地被等分成均勻的幾大塊,每塊地里種的東西不同。
左邊那片是五裂黃連,中間的是藏紅花,最右邊的,竟然是如今已近瀕危的肉蓯蓉。
想要將這些東西在京都的土地上種出來,花費的精力要比種莊稼難上數倍。
他竟然就只是因為她喜歡,就……
桑暖看著這片巨大的藥田,心中泛起細密的甜,久久說不出話來。
藥田中忙碌勞作的農民發現了桑暖的蹤跡,紛紛丟下手中鐵鍬,朝二人打起了招呼。
“小桑果!!!”
為首那個長得高高壯壯,一身黝黑的皮膚,眼睛亮得發光。
桑暖看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打小帶著她上山掏鳥窩,下河摸魚的大牛哥嗎?
“小桑果,你今天怎么有時間過來啦?”
唉?
桑暖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話。
還是裴澤寒說,“她今天也是來工作的。”
大牛哥看到攝像機,表情僵了一瞬。
“別拍我們,別拍。我們莊稼人怎么好上鏡呢。”說完,大牛哥趕緊轉頭,專心犁地去了。
“這就是你說的,要給我的驚喜?”
裴澤寒點了下頭,忽然間神情變得很落寞。
“5年前,直升機在海上足足飛了半年,我翻遍了公海每一處角落,都找不到你。”他苦澀的笑了下,“可能是打擊太大,我變得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憎恨自己,覺得是因為我沒照看好你,才讓你失蹤的。
就……”
“就怎么了?”
桑暖忽然蹲了下來,輕輕靠在他的腿邊。
“裴澤寒,你似乎,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5年,你是怎么過來的?”
裴澤寒聽聞,咧嘴笑了笑,就是笑得不太好看。
“我有什么好說的,是你受苦了。我從來沒想過,你會一直昏迷著,昏迷了將近五年的時間。我……”
“不,我要聽。告訴我,這些疤,都是怎么來的?”
桑暖忽然握住他手腕,撩開他衣袖。
小臂內側密密麻麻,有燙傷有刀傷,有新傷,有舊傷。
一個疊著一個的猙獰傷疤暴露在陽光下。
跟著他們的攝像大哥嚇了一跳,轉頭用驚恐的眼神詢問導演。
導演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趕緊招手把攝像叫了回來。
他算是知道了,裴總要跟太太參加他們節目,是有話要說。
雖然他也不懂,這些話關上房門在家說不行嗎?
這些豪門秘辛他們還是不要摻和了,攝制組原地退到10米開外,把空間留給二人。
裴澤寒眼中有驚恐閃過,拉著袖子想把疤痕遮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