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和我說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封川補充道。
“吃飯時我不小心瞧見飯盒里的泥鰍,恍惚中產生錯覺,以為那幾條死了的泥鰍還在動,于是大叫一聲,嚇著你了吧。”簡凌嘴唇都有點發抖。
“夠嚇人。”封川頜首。
“對,大家都被我嚇了一跳,唯獨他沒有任何反應。”簡凌緊張地說。
“也許睡著了。”封川聳聳肩。
“不,不是睡著了。他用了忍死術你知道嗎?我是苗族人,我媽懂這方面的東西。她說有一種古老的巫術,叫忍死術。就是人在將死之時用這種術把靈魂強行封閉在體內,然后利用最后的時間去了確心愿。”簡凌邊說邊朝身后看。
“照你的意思,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只不過學了忍死術,所以暫時還能如活人般行動。”封川感覺像在聽天方夜譚。
“應該算半死之人,他大部分時間只能像死人那樣動也不動。”簡凌抱著雙肩,“同一個半死之人隔那么近,想想就覺得恐怖。”
封川抬了抬眉頭,他算是明白過來,簡凌之所以說一起睡完全是因為害怕。不過現在正值鐵路運輸的淡季,整節臥鋪車廂空了不少鋪位,如果簡凌不敢面對,那么完全可以換張離奇怪男人更遠的床。
但是,尚處于單身狀態的封川斷然不會拒絕簡凌的非分要求,假設此刻將美人拒之門外,那么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講,就是單身一輩子的節奏。
“喂,做警察的不相信有忍死術嗎?哼,我和你打賭,我賭那人活不了多久,因為據我所知,就算再高明的忍死術最多也只能將靈魂封閉三天三夜。”簡凌情緒激動起來,她哪知道封川心里盤算的乃別的事情。
“我是唯物主義者,當然世界上還有很多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封川模棱兩可地回答,“你和我講的這些話你知我知便可,千萬別讓上鋪那人聽到,弄不好人家會告你誹謗。”
“切,信不信由你。”簡凌把頭扭到一邊。
“那個,之前說晚上我們一起的那件事情?”封川支支吾吾地提起重點。
“怎么?你想怎么?就這么睡,不脫衣服。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就把讓你斷子絕孫。”簡凌面目猙獰地用右手在空氣中狠抓幾把,露出彪悍的另一面。
“嗯、嗯。”封川倒吸一口涼氣,看來今晚只能向柳下惠前輩學習了。
封川乘坐的這趟火車有四節硬臥車廂,車廂的每個隔間左右各有三張并列的上、中、下鋪位。滿載的話隔間里應該有六個人,但現在其他三張床都空著。
封川和簡凌走回去時,奇怪男人依舊毫無聲息地睡在上鋪。封川踮腳瞧了瞧,瞧不出端倪就干脆爬上與之相對的另一個上鋪,可惜奇怪男人朝里側躺著,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后背。
夜漸深,車廂里很安靜。簡凌套上一件外衣,又加了條牛仔褲,在暑氣還未消散的南方九月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封川往嘴里塞了塊口香糖,歪嘴朝簡凌的方向緩緩嚼著,潛臺詞是說,我今晚不碰你得了吧,不用像防流氓一樣防著我。
簡凌顯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打了個哈哈,右手食指指向上方,自言自語說穿多點就沒那么害怕了。
臨近晚上11點,車里的廣播提醒乘客臥鋪車廂即將斷電。封川再次爬上對面的鋪位,發現那個奇怪男人還是原來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