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餃店大約二十平左右,裝飾比較素雅,趕早的食客們占據了三分之一的座位。封川找了個靠窗的地方,點完單后又掏出那枚屬于“紋時聯”的墨色徽章。
初升的太陽穿過云層、透過窗戶照在三叉戟的標志上,濃濃墨色仿佛又流淌起來。封川開始勾勒“紋時聯”成員們的模樣,還沒構思出一個大概的見面場景,心緒卻被火車上的意外事件擾亂。
努力命令自己將精力集中在“紋時聯”,可腦子偏偏不聽使喚。
縱使上鋪的奇怪男人不討人喜歡,但好歹也是條人命啊。何況兩人之間曾經產生過交集,如果那時候跟他多講一句話,多露一絲笑,或許他現在仍然是這個充滿陽光的早晨的一部分,而非走向死亡。
如此說來,自己也算個間接責任人。不,依照簡凌的說法,他反正很快要死,和周圍的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不,世界上絕不會存在忍死術那種荒唐的事情,絕對不會。封川搖頭,盡管心底有各種疑惑,但他選擇固執地去拒絕這一思維。
通常來講,心肌梗塞、腦溢血、疲勞過度等等都可能導致突然死亡,就上鋪怪男人那般病怏怏的樣子,突然死亡的概率肯定比普通人要高出幾分……
由于心事重重,這頓早餐花了比平時多兩倍的時間。吃完走出水餃店,原本空曠的廣場已變得熙熙攘攘。
水餃店隔壁一個賣報刊雜志的店面也開門營業了,店主猜到封川是個外地人,高聲推銷起延城地圖,封川問山河配件廠在哪,店主不耐煩地將頭扭向一邊。
封川討了個沒趣,跟著自嘲道,人家要你買東西你又不買,你有求于他他又怎么會幫忙呢?這種事情倒不值得計較。
徑直走上一臺在廣場外側等客的出租車,封川說:“師傅,到山河配件廠。”
已經開啟發動機的出租車司機愣了愣,正準備轉動方向盤的手停了下來。
怎么呢?我的普通話應該很標準啊,剛才的吐詞也足夠清晰,他不可能沒聽明白。無論哪座城市,最熟悉地頭的群體無疑就是出租車司機,總不至于連他們都搞不清地址吧。
封川又重復一遍:“到山河配件廠。”
“我們這里還有個廠叫三和汽修廠,你確定你要去哪?”出租車司機莫名問道。
“山河配件廠,不是三和汽修廠。”封川加重語氣。
“行,我去,不打表收你八十元。”出租車司機看上去好像下了次很大的決心。
“打表大概要多少錢?”封川問。他知道,外地人在陌生城市坐出租很容易被坑。
“五十元左右,還有三十是我加收的,不瞞你說,如果你換臺車,說不定人家根本不愿意去那里。”出租車司機右手搭在鑰匙上,似乎要關閉發動機。
還有這種事?封川狐疑地看著駕駛座上的司機,怎么看都像個老實人啊,算了,八十就八十,或許延城的規矩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