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道長蹙著眉頭:“我長年在慈航觀中修習,很少過問世事,但這陷空五煞的名頭我倒有所耳聞,他們和該隱之間必有關聯。倘若沒有猜錯,那個妄圖顛覆天界而不成的該隱,現在一定想著要統治人類世界吧。”
統治世界?類似的說法不知在電影和小說中見過多少回了,封川聳聳肩膀,竟莫名地笑了起來。身旁楊姍姍亦不屑地說:“該隱算哪門子神仙,自己都已經被封印在山里面出不來,卻還妄想著統治世界,作為一個神仙,他就不能有別的追求嗎?”
白羽道長悵然:“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吃過晚餐后,封川在慈航觀東頭某個破舊的廂房中爬上床。和前幾天下榻的五星級酒店比起來,此刻的廂房要多寒酸有多寒酸。不過幸運的是,前幾天的封川飽受病痛折磨,現在的封川則有著生龍活虎的狀態。
“如果能夠活下去,我情愿一直睡在這樣的廂房,而非豪華的總統套房。”封川點燃一根海之藍香煙,自言自語地說道。
重重將氣息提上腦門,兩股薄煙從封川的鼻孔中噴出。它們在空中交錯,竟然匯聚成為一個骷髏頭的模樣。封川見狀訕笑起來,想必這香煙也在提醒自己,現在雖然已經完成了兩次靈魂契約,從死神那里借來了六個月的生命,但不管怎樣,都遠遠談不上高枕無憂。
于蕓蕓眾生而言,白羽道長當算世外高人。不過當封川問起死神的時候,白羽道長卻閉口不談。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情,讓封川猜不透他是不是故意隱瞞……
重重吸口煙,封川讓自己變得昏沉沉。今天著實發生了很多難以想象的事情,就那么短短十幾個小時,卻比過往的十幾年都要精彩。回想起來,人這一生,既可以像平平淡淡的長夜,也可以像短暫卻絢爛的流星,究竟該如何抉擇,恐怕很難有標準的答案。
或許是實在太累的緣故,手中香煙燃盡之時,封川便進入夢鄉。他做了很多很多個夢,首先夢見花白的墻壁,有個醫生拿著化驗單,憐憫地告訴封川他已時日無多;接著封川又夢見自己的媽媽,當初是她給了自己生命,當封川半只腳踏入鬼門關,又是她將封川給拉回來。
封川在夢里捉摸著,這輩子究竟該感謝媽媽還是該怪她呢?畢竟能夠狠心將孩子交給別人的媽媽,應該談不上什么偉大吧。
有那么段時間,封川經常打電話質問媽媽,問她為何要將自己丟棄,而媽媽對此總是閉口不談。直到封川不再打電話,媽媽才給了他一個模糊的回答:當初有個像先知一樣的老道士找上門來,告訴媽媽封川是個不詳的孩子,最好將其送走,以免惹出禍端。
哼,先知一樣的老道士,莫非他和今日所見的白羽道長一樣,擁有超凡通俗的點化修為?莫非他和白羽道長口中的創世神一樣,擁有窺探天機的能力?
封川抿抿嘴,竟然在夢中伸出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