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工齡也不算短。但是和正統的伊汽職工相比,待遇可就天差地別了。
如果歷史沒有發生太大變動,大下崗依舊來臨。
那這個小家,必將第一波受到沖擊。
想要度過這波苦難,還是要有錢啊!
房門裂開了小縫,林然然探出頭,“哥,你在門口干嘛呢?媽沒有拿掃把,爸也沒有抽褲腰帶,快進來!”
“我可沒怕。”林亦拉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
爐火的亮,混合著白熾燈的光。
讓本就有些熏黑發黃的墻壁,又抹上了一層暖色調。
林紅旗臭著一張臉,指著紅色塑料袋,“這槽子糕是哪來的?”
林亦瞥向林然然,后者吐了吐舌頭。
“一個老大哥給的。”
“他為啥給你?”
“放學回來的路上,我看他車打不著火,我就幫了幫他。”
“人家自己都打不著火,你去了就管用?”
林紅旗聽到自家兒子是給人幫忙,臉上的線條柔化了一些。
林然然這時候跳出來道,“我作證!確實是我哥幫人家打著火了。人家為了感謝我哥,送的蛋糕。”
“可那也不能收人東西啊。”林媽媽在一旁說道。
“就是,幫忙就幫忙。我陪你把這槽子糕送回去。”林紅旗拎起塑料袋的紅色耳朵。
林亦雙手一攤,“爸,不是我硬收。人家塞我手里就開車跑了。我也想還,可我都不知道人家叫啥,住在哪,這咋還?”
旁邊的林然然,再次舉手,“我作證!”
“可那也不能……”林父還想說什么,忽然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下不為例……時間也不早了,洗洗睡吧。”
林亦看著他和母親,滿是疲憊的臉,點了點頭。
沒有電熱水器。
林亦先用牙缸在水龍頭下,接了些冰涼拔手的水,又拎起爐子上的水壺,倒了些滾了不知道多久的開水,刷完了牙。
又如法炮制,在小盆里混合了稍熱一些的溫水洗臉,洗腳。
林母用小鍬,鏟了一下煤,猶豫了一下,又倒回去一半,然后把爐子壓上,讓這點煤,確保至少前半夜,屋里是溫暖的。
林亦本想勸說一下不要這么做,萬一一氧化碳中毒了怎么辦。
但是,這屋子的窗戶哪怕都糊了塑料布,門也用大棉被檔上,依舊能感覺到明顯的風。
就這密閉性。
想要一氧化碳中毒,怕也是很難。
反倒要擔心,別凍壞了。
上炕睡覺。
妹妹林然然,躺在炕頭,最暖和的地方。
她旁邊就是林亦的位置。
在旁邊是母親。
炕梢最冷的地方,是父親的位置。
林亦脫衣服的衣服的時候小心翼翼,萬一兜里的錢掉出來可就尷尬了。
他剛躺下,蓋好兩層被子。
林然然就拉下了炕頭的燈繩。
“啪!”
燈滅了。
只有些許爐火的余光,在墻上搖曳。
林亦的耳邊有風“呼呼”吹過。
他體會著臉上冰涼、身下炙熱的冰火兩重天。雙眼盯著墻上不斷變幻的影子。
“好久,沒有睡這么早了啊。”
他閉上眼睛,如是想道。
“哥,你睡著了么?”
“睡著了,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