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最近干了件大事。
他把姐夫廠里工人仿制出來的“化油神器”,送往了全市絕大多數的個人汽修部。
售價三百元,人工連帶著材料費一百,自己賺一百,給修理部一百。
那些修理部各個見錢眼開,笑呵呵地就答應大力推廣他的化油密器了。
他一條胳膊搭在窗沿,嘴里哼著歌,慢慢悠悠地晃動著方向盤。
“嘭!”
他大力的關上車門,瀟灑的把手插進衣服口袋,邁過滿地的油污,進入了修理部,“你小子出的注意真不錯!我這么一推銷,你猜怎么著?他們一個個都答應承銷了。”
正在車底扭螺絲的吳迪,歪出來半個腦袋,“你看!我說的準沒錯!你說我們干著臟活累活,一次也就賺個幾十塊錢,按你個化油密器就能賺一百塊錢,為啥不干啊!”
“哈哈!那當然!”胡三此刻興奮極了,他用鞋幫,踢了踢吳迪的鞋,“老吳,我看這一次我能賺不少錢,要不你就跟我干得了。”
“跟你干?干化油密器。”吳迪站了起來,“你這就能冬天賣,春天呢?夏天呢?秋天呢?這三季節還化油密器,連西北風都沒得喝。”
“你貧什么貧。”胡三笑罵道,他從煙盒里抖出一顆香煙,剛叼在嘴上想要點火。
吳迪就趕緊說,“出去抽,不要命了啊,我這剛放完汽油。”
“又是從車里‘偷’出來的?”胡三一邊被推搡著往外頭走,一邊回頭對著吳迪。
“你小點聲,這么大聲干什么。”
“怎么了?能干就不能說?”胡三“嘶啦”劃著火柴,低頭點燃香煙后,瀟灑彈出火柴梗,劃出了一道弧光。
“那你那些事,我也扯著嗓子,滿世界喊了。”
“你喊吧,喊有什么用呢?都這個時代了,誰還管那些呢?現在都管這個……”胡三比劃出了一個數錢的動作,“有這個就是大爺!明白么!沒人管你怎么來的!人家總設計師都說了,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貓。咱們甭管黑錢白錢,到手能花的就是好錢!”
“你啊!你啊!說吧,除了來找我扯淡還有什么事……”
“我……”
胡三剛開口,遠處就有幾輛車依次駛來。
“得!等會再說,我來活了。”吳迪迎了上去,看到第一臺車上下來的人,立即熱情地說道,“誒喲!這不是王哥么?您這是換新車了?怎么不是您的那臺車?”
“吳迪,你小子別給我嬉皮笑臉。”王哥夾著包板著臉說道。
“王哥,您這是!?怎么了?”吳迪問道。
王哥沒說話,后面停下來的幾臺車上下來的人走了過來,“你小子干過什么,自己不清楚?”
“我……”吳迪愣了一下,獻媚地笑道,“我沒干過什么啊……”
吳迪大意了一下,兩位數的大漢就將他團團圍住,周圍的冷空氣,似乎都變得更熱了。
“你再想想!”
“我……”吳迪像是小杰瑞,被一群老貓圍住了一樣,他眼睛滴溜溜地轉,想要從這群人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可惜什么都看不出來。
他也不敢說什么,你們想要干嘛,你們動手我可就報警了之類的。
第一,他沒有便攜電話,報警不方便。
第二,他報警之后,等警察來了,他該斷胳膊該斷腿,都已經斷了。法不責眾,這么多人一哄而散,找誰去啊!
自己就認識一個王哥,可連王哥具體是做啥,哪個單位都不知道,而且人家也完全可以說自己沒動手嘛。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步,就認慫吧。
“王哥,誒呦,我的王哥啊!實在對不住您!之前給您車保養的時候,檢測了一下您車的油品。您是不是覺得您車里的汽油少了,我可以送您一桶!”
“你還偷汽油!?”群情激奮地聲音。
吳迪頭上冒汗了,他心里想到,“不是這個?”
那是……
“我不應該在橋下那邊撒釘子,賺您補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