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末日,即便是小孩子也無法享受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
現如今,任何一份可能的勞動力都是極為珍貴的。
即便鄧文海可以容忍營地中的小孩子不工作和納稅,他們的家長也不會同意就這么白白“浪費”他們的勞動力的。
對這一點,范團曾經有過深刻的體會。
兩人聊著聊著就自然而然地停下了腳步,似乎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而鄧文海好像對于有人對他創辦的學校感興趣而感到開懷,也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反而細致地與范團聊了起來,“當然是有償的。
“如果家長原因將他們的孩子送到學校學習,那么每送來一個孩子,家長就可以每天獲得一人份的補給。當然,這個補給的額度是有上限的。”
“那您不擔心有人用偷來,或者搶來的孩子來騙取補給嗎?”
有償教學的法子,范團曾經也是嘗試過的。
然而結果卻是事與愿違。
因為孩子可以換取補給,因而成為了“搶手貨”。
人們開始不惜采取各種手段獲取孩子,以至于人口販賣的生意十分火爆。
最終,這樣的嘗試還是宣告了慘淡收場。
“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范團的問題顯然問到了鄧文海的心頭,老人睿智地一笑,“這樣的顧慮,在一開始就為梓智提出來了。”
順著鄧文海的手指,范團看到了那位方才敲開門,并且一路尾隨過來的青年。
聽到老人提及自己,青年靦腆地笑笑,“我只是提出問題,解決問題的還是教授。”
鄧文海露出了范團印象中,老師們最常見的欣慰笑容,“我常說,解決問題的,是人才。而提出合適問題的,才是天才。若非愛因斯坦提出了‘時空是什么’這個問題,也就不會有相對論,以及它后面的各種有趣的設想了。”
名為“梓航”的青年笑得有些緊張,仿佛老師的夸贊是莫大的壓力。
相對論的大名,即使是范團這個“半文盲”,也是略有耳聞的,然而這種話他顯然沒有打算去接。
范文海笑了笑,正準備繼續給范團講述他創辦學校的歷程,然而卻被人打斷了。
“范教授,聽聞您回來了。我有急事需要您的幫助。”
中斷他的,是一位穿著上與梓智相似,只是服裝顏色不同的外國青年。
梓航的上衣是淡黃色,外國人的上衣是天藍色。
范團不太清楚這種顏色上的不同是意味著等級,亦或是分工。
口中說著“急事”,然而從來人大理石一般的面容上,范團很難找到與“急迫”有關的色彩。
“這位是史蒂夫,我們的總工程師,你在營地中所見的大多數機械工程,都有史蒂夫的辛苦成果。”范文海先是向范團介紹著來人,等兩人互相點頭之后,才轉向史蒂夫,“我有什么能夠幫助你的嗎?”
“是這樣的,我在調試輪機的時候,面臨了一些兼容性的問題……”
兩人在說些范團聽不太懂的對話,范團將注意力放到了這位外國人的身上。
外國人有著與他上衣顏色相似的藍色瞳孔,臉上棱角分明,有典型的北歐人臉型特征。
較為寬廣的面容初看有些不算帥氣,但屬于很耐看的硬漢面孔,臉上如刀削斧鑿一般的線條甚至給人有些刀割般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