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這家伙比我還記仇。
“洛凱,別做那旱地烏龜,快下水!”歇特在水里喊道。
噗通,催促間,洛凱已經跳下了水。
珍珠河上游寬度只有二十多碼,臨冬時節水流雖然不湍急,但是冰冷刺骨,但令洛凱不解的是,這種感覺只有一瞬,就是剛入水的那一瞬。
洛凱看了看左手,似乎沒什么特別的,但洛凱隱隱覺得,冰冷感覺的消失,可能和冰花有關,它可是唯一能和金手指扯上邊的東西,洛凱自然時時惦記著。
洛凱向對岸游去,沒等游到一半,白熊凍牙出現在了岸上。
它似乎很討厭河水,在岸上來回踱步,不時沖著洛凱嘶吼一聲,巨大的咆哮聲夾雜著寒意,化作陣陣陰風貼著頭皮吹過,洛凱毫不懷疑,如果距離夠近,肯定會被它吹成冰雕。
眼瞅著洛凱即將到達對岸,白熊凍牙似乎不甘心獵物就此逃走,它猛的躍入河中……
不是洛凱那般順著河岸摸入水中,而是空中拋物般的躍入。
一聲百倍響的落水聲傳來,白熊落地的位置連河床都露了出來,巨量的淤泥伴隨卷起的巨浪,緊隨著聲音拍向岸邊。
洛凱差點被巨浪拍上了岸,又被回撤的河水卷了回去,還意外喝了兩口泥水。
“噗!”洛凱將泥沙噴出,使勁的往河邊劃去。
白熊在水里如履平地,撲騰著朝洛凱襲來。
“快點游!”岸上傳來利普的叫喊聲。
我也想快游呀!洛凱內心吶喊,但巨熊撲騰起的水浪來來回回,他根本就是原地踏浪。
鷹眼朝白熊射著箭,可惜他的箭術沒有洛凱精準,加上在水里被凍成狗,現在又緊張,射了幾箭,竟然無一命中。
洛凱和白熊僅僅隔著五碼的距離,逃跑已無可能,只要它再來一個撲騰,洛凱必死無疑。
白熊凍牙并沒有動手,而是看著洛凱,熊眼藍光閃耀,幾乎激射出來,似乎在說:“有種你再跑呀,螻蟻!”
白熊自以為神情無比戲謔,其實在洛凱眼中就是個憨憨。
最后的渺茫希望,寄托于小冰花,他閉上雙眼,在意識中呼喚,目光再次落在手掌上時,洛凱終于感覺到了一絲希望。
昨晚只有小拳頭大的小冰花,竟然長開了,它的冠幅已經超過了手掌,在日光下晶瑩璀璨。
那凍牙見了冰花,憨憨的熊臉上分明閃過一絲狠戾,顯然對于冰花的仇恨,遠遠大于戲耍它的螻蟻。
它不再猶豫,前肢上揚,后肢猛的蹬起,血盆大嘴夸張的撐開一百五十度,妄圖將洛凱整一口吞下。
洛凱毫不猶豫,將手掌頂了出去。
眾人紛紛閉上眼睛,不忍看那血腥一幕。如此美好年紀,精準的箭術,過人的膽識,以及為小隊爭取時間的大義,假以時日,他一定會超過在場每一位獵手,甚至可能成為萊特領主的騎士。
利普緊閉著眼,緊咬著牙,癱坐在地,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如果自己不答應他的請求,如果他今天沒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不幸,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友洛葛,也無法面對他的妻子和女兒。
鷹眼用冰冷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他無法同時捂住耳朵,白熊沉悶的低吼好似近在耳邊,浪花拍打在河岸上,好似在嘲笑他的箭術如此差勁,如果能射瞎白熊的眼睛,也許小洛凱就能逃脫。
歇特背對著河,聽著河里的動靜,喃喃自語,“真是老虎嘴上拔毛的熊孩子,你明明可以跑在前面的……只要我活著回去,無論多么漫長的冬季,我一定幫你母親和妹妹熬過去……洛葛,你的兒子很像你,不,比你更優秀!”
寡言的曼丁已經跑遠,他看不見河中的情形,只看見了悲傷的隊友,看來不幸已經發生。
老槐頭一只手摟著肚子,一只手爬到了岸上的高坡,恰好撞見白熊撲騰而起的那一幕,臭小子竟然還敢直面,河中央白光四射,刺得眼疼,但老槐頭依然堅持盯著,哪怕眼睛被刺激得流出眼淚。
他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射向撲騰在空中的白熊凍牙,河水被詭異的拉扯到一起,圍繞光柱旋轉而上,并在瞬息間化作了布滿尖刺的冰柱。
冰柱好似蓄勢待發的箭矢,從河面延伸出去,徑直將白熊凍牙洞穿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