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巴耶險險的躲開,他知道這些只是幻象,只是那名年輕法師的記憶,只要他有堅定的意志和明確的目標,就無懼這些幻象。
洛凱也知道,憑借這些并不能收拾奈巴耶,不然雷霆早把他劈成一道青煙了。
如果被他發現這是障眼法,恐怕他會更加肆無忌憚。
所以洛凱選擇了封堵。
剛剛繞過雷霆,一道炎陽直射大地,直接將奈巴耶面前數十碼范圍的地面烤化,直到變成一片巖漿,如沸水一般翻滾。
這些,便是諸神的力量。
奈巴耶尋找著新的道路,他志在必得,諸神難擋。
一柄戰矛斜插入青石大地,看似寂寥,奈巴耶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他感覺到了千千萬萬的戰吼之聲在咆哮……
如果他猜的沒錯,戰矛的主人一定是個百戰百勝的統帥,他再次選擇了繞路。
一柄魚叉,如果自己記得沒錯的話,三叉朝上,垂直插在山谷之中,他看不出有任何威能,難道這是捕魚之神的魚叉?
可當他靠近時,滔天的洪水突然從地下涌起,很快,山谷化作一片汪洋,而且海水還在不停上漲……直到將整座山脈吞沒。
奈巴耶一退再退,但目光依然鎖定著遠方的“洛凱”,即便洪水將他拽入海洋。
洛凱看著賊不死心的奈巴耶,撓了撓頭,在記憶中搜尋著驚天動地的景象。
對方顯然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真實的,但依然心存敬畏,盤古開天辟地、奧林匹斯十二主神記得到的幾個都已經出手,盡管他們確實威勢不小,但要把一個人嚇死或嚇慫,似乎還欠點火候。
力量、智慧、諸神意志都沒能讓奈巴耶退卻。
看著眼前的汪洋,洛凱突然有了一個新的主意。
海水淹沒了一切,“洛凱”墜入了深海,奈巴耶猶疑再三,還是追了上去。
靈魂不需要呼吸,不懼怕深海壓力,但深海中的無形殺手從來不是這個,前世的人類早就用潛艇解決了呼吸和壓力的問題,但來自黑暗幽閉空間的窒息感和空無一物的孤獨感,依然是最富經驗的水手的死敵。
對付敏感多疑、情緒劇變的奈巴耶,洛凱覺得這一定有著出奇的效果,如果再加上一點點……
微乎其微的光線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奈巴耶看著遠處的小點,一直追,好似二者的距離并沒有減少,他已經忘記了時間過去多久,幾時?幾天?還是更久?
周遭的景色沒有過任何變化,若不是眼前的目標依然明確,他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突然產生了一絲猶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奈巴耶很快揮散了這個負面的念頭,因為他毫無退路。
靈魂離開自己的軀體,從來沒有回頭路。
他只有向前,就在這一刻,他循著目標望去,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議的畫面,那是只有遠古神話故事中才會出現的奇景。
奈巴耶目之所及,一座座閃耀著太古光輝的瓊臺玉宇,錯落有致的佇立在海谷之底,雄偉壯麗,熠熠生輝。高聳的深淵崖壁上,星羅棋布著精妙絕倫的神廟與宮殿。
怔怔的望著眼前的景象,腦海中浮現的描繪之語盡是些陳詞濫調,他覺得人類的語言,甚至精靈的語言,在這景象面前只有蒼白無力。
他貪戀的注視著海底建筑的閣樓、曲拱、雕像,上百年的城市生活經歷宛如荒野之行,奈巴耶老淚縱橫,周遭的點點光輝在眼前化作了模糊的光團……
當他幡然醒悟之時,再看向那模糊光團時,光團化作了一張張蒼白腫脹的睡臉,它們有著一樣的容貌,正是奈巴耶自己。
陡然間,所有蒼白之臉的眼睛一齊瞪大,惡靈般的注視著奈巴耶。
即便自己是一名死靈法師,即便過去跟死尸和骸骨作伴,奈巴耶還是被眼前的變故嚇得脊柱炸裂,多年未有的恐懼之感直接掀翻了天靈蓋,噴薄而出……
而他來到此處的目的,從他迷戀并追尋這里的瑰麗景象開始,就漸漸被拋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