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巾軍卒的大罵聲,滾木落下的聲音,金湯的屎尿味,混合著火油難聞的煙味,一齊沖進楊越鼻腔里。
而且他只需要低頭一看,就能看到八米的城墻底下,有許多血淋淋的斷手、破碎的頭顱,泡在血水里的死不瞑目的面孔......
這就是戰場嗎......
楊越胃里翻涌,忍不住嘔吐了一地,一千魔宗弟子也都吐了一地。
關猛遞來一塊手巾,道:“擦擦吧。”
楊越慌忙接過,擦干凈嘴巴,喘息幾聲。在其他弟子踉蹌滾下城墻時,他卻倚著城頭,接著看,接著感受,接著吐。
努力地去習慣這個時代。
每當這時候,關猛便瞇著眼靜靜打量著這個上使,也不說話。
“關將軍,羌州兵很勇猛呢。”
直到最后,楊越已經毫無波瀾地看著這場景,與關猛談笑風生。
“是很勇猛,因為有浩氣詩的加成。”
關猛笑道:“而且速度還很快,一不留神就能沖上城頭,比如現在......”
他一揮手,烏光閃過,一顆石頭砸中五米外剛冒出頭的羌州兵,將其砸得滾下了云梯。
楊越指著遠處,道:“那個冬瓜腦袋的已經殺上城投了,而且......”他看向城外,羌州軍大營又有一方五千人的步兵方陣聚集在陣前。
“不著急。”
關猛手里把玩著石頭,勝似閑庭信步:“張云和李沖會解決他的,至于城外......”他微微笑道:“仍舊是十門火炮齊射三輪,然后換人,繼續擋著,等他們上城頭,所有火炮都推過來,就近射擊。”
“這一戰,得讓羌州軍死五千人!”說到最后,關猛神色有種惡狠狠的感覺。
真是兇人......楊越嘆服。
事后果如關猛所料,好不容易闖上城頭的冬瓜將軍,還沒來得及拿槍戳人,便被兩個合意武者合力轟出城頭。
之后,等冬瓜部抬著傷兵離開,新的五千人沖來之際,二十五門火炮直接推上城頭,不要錢似的齊射,立刻將羌州軍炸得遍地開花。
......
巨大黑底黃字的‘慕容’旗幟下,慕容勝暴跳如雷,指著城頭不停開火的火炮,嘴巴也似乎變成了火炮:
“怎么會有那么多火炮?怎么會有那么多火炮?”
眾將心在滴血,白儒袍的云明也不裝逼了,嘆息道:“將軍,鳴金吧,大風歌的效果還在,現在撤死的還能少一點。”
“......”
慕容勝眼睛赤紅,三秒鐘后,狠狠錘了一下座下戰馬,怒道:
“鳴金!”
于是三萬五千人變成了三萬人。
......
“今夜我們去襲營。”
羌州軍退兵后,白巾眾文武聚集在城樓里的一個寬敞大廳,坐在首座的楊越如是道。
兩列一個三人一個五人,分別是關猛等與血魔宗的五位筑基長老。
“今日羌州軍遭此大敗,夜間必定提防我們,突然襲營,若中埋伏,如之奈何?”
張云問道。他身邊的李沖和關猛亦淡淡地看著楊越。
“羌州大營南靠河水、東依森林而建,只有西、北兩面一望無際。關猛將軍率五千人從北擊,張云李沖二位將軍率兩千人,于西邊虛張聲勢,我等率千人內門,五位筑基,先入森林,等彼輩注意力被二位吸引,則突然殺出,直奔其中軍大營,若能擊殺慕容勝或云明任何一人,大事定矣。”
楊越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