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花千樹靜靜看著。不光是他,院墻上的麻雀也好奇地注視著鷹隼般騰掠的小孩。
流星九式,合一,招式名為:銀河潮來。
花千樹生性偏愛華麗,對好看的東西有種難以想象的迷戀。于是自創而出的《流星九式》,便將這種夢幻、絢麗的風格發揮到了極致。
那一年,花千樹一人一刀,只身入京,連戰三大宗師,皆用此招敗之。那一夜,那如銀河落九天般的夢幻一刀,更是無數人的心中,一場永恒難忘的夢。
銀河潮來,毫無爭議是大宣最夢幻的一刀。
多少人為求這一刀而不可得,多少人終生只能睹見一次。
……
呼呼呼……
锃亮的黑曜石地板上,瘦小的身影飛騰挪舞,呼呼風聲此起彼伏。
然后,不知何時,一絲絲奇妙的道韻流露而出,恍惚一種難以言喻的力場降臨整個小院,一切都平緩、靜謐。
這時,風聲亦越來越低,漸漸至于無聲無息,石之軒的身影卻越來越快,宛如穿花蝴蝶,看不見影蹤。
于無聲時,驚雷迭現!
咻!猛然間,石之軒的身影立住了,仿佛滿園亂飛的燕子歸了巢。
接著握著刀的手穩穩一拔,刀光橫掠而出!
這一刀出,一切都黯淡。
“咔擦!”
天空一聲雷鳴,聲震百里,整座西山縣的人紛紛抬起了頭。
“呼呼呼……”
西山縣外,龍卷風平地升起。
“吼!”
百里外的妖獸森林,一頭筑基妖虎從沉睡中醒來,仰天一吼。
這神乎其技的一刀,仿佛撬動了冥冥之中的某條規則,以小院為中心,方圓百里出現了各種異樣狀態。
晴天鳴雷,平地起風,水波涌動,妖獸嘶吼……
但兩人均都不曉得。
……
畫面回歸到小院。
這一刻,那院墻上靜立的麻雀,突然紛紛墜落,摔在地上。
旋即,又似乎從睡夢中醒來,紛紛撲棱起翅膀,慌忙飛走。
以后的多少年月里,這群麻雀再也忘不了今日一幕。
……
石之軒收刀后,安然地站在原地,木刀光潔如新,如同庖丁用了十九年的鐵刀。
他腳下踩著坑坑洼洼的黑曜石。
原來,不知何時,地上光滑如鏡的黑曜石,已經變了馬蜂窩一般。
但卻十分有序,并不顯雜亂,反而有一種十分規整的美感。
“好,好。”
花千樹愣愣地看著這小孩,這一瞬間,一股磅礴的感動涌上心頭,他莫名眼眶濕潤,只本能地叫著好。
曾幾何時,他費盡千辛萬苦創出此式,自認舉世無雙。后來進入宣京,一招銀河潮來,引得滿城萬人空巷,亦證明有多么瑰美。
可他身在局內,卻無法親眼觀看自己的一刀。
而這一天,夙愿已畢。
因這一刀,花千樹感覺自己的生命,仿佛又圓滿了一分。卡在宗師后期的瓶頸,松了一點,距離‘武圣’之境,肉眼可見前進了一步。
基于此,花千樹更加慨然,輕嘆道:“從前,我施展‘銀河潮來’時,只知令人迷醉,卻不知是何場面。”
“就像那舞臺上的歌姬,舞的很好看,但她們自己是看不見的,只能從湖水倒映,或銅鏡之內,照看一分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