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見了楊太守,可千萬得客氣一些。”
熙熙攘攘的東冶街頭,一行華美的馬車緩緩駛來。車廂中,一個身穿紫袍的中年人正朝左側青年殷切地囑咐著。
“知道了,二叔。”青年低頭,唯諾應答。
其實就算二叔不說,他也不會囂張地在黑州實際統治者面前撒野。
他雖然是二世祖,可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可小心伺候。心底門兒清。
這都是他的大官父親耳提面命,用板子打出來的血淚教訓。
很快,馬車行到太守府前。劉仲義手攜著大侄子劉達,緩步下了馬車。
一個小吏過來問話,他穿著樸素的粗布衣,見富麗堂皇的馬車,微微恍神了一瞬,旋即恢復過來,道:“你們是誰?來這里有什么事?”
見小吏來,在華州位高權重的劉仲義突然變得乖順無比,他溫和地答道:“煩請通報太守,華州使者求見。”
說著,不著痕跡將一塊金子塞向小廝手里。
哪知小廝居然卻擺手拒絕了,道:“我們這里不興這個,你們等著就是,我幫你們通報。”
說著小吏轉身跑入太守府,風吹來,衣角隱約可見一塊補丁。
劉仲義捧著金子,看見小廝的背影,莫名感概起來。他聯想起自家華州上下的**,貴門豪族拜謁時按例向門下小廝給好處的陋規……這一對比,反倒顯得北郡清廉無比。
“真像一朵白蓮花啊。”旁邊的劉達亦是感概。
很快,小吏和兩個親兵走了過來,領著兩人進入太守府,中間被搜身檢查,詢問是否攜帶利器,甚至儲物袋都要暫時扣留。
劉仲義叔侄毫無異議,有求于人下,不得不低頭。
如今是九月二十,巨鹿縣之戰后的第七天,羽州陷落的第六天。朝廷援軍遲遲不來。羽州的毒尸大軍已經向西跑到了光州。
近在咫尺的華州,面對最近相隔不過幾百里的光州,上下盡是恐懼,軍備廢弛,吃空餉流行的華州本地軍隊,很難讓華州城里的上層有安全感。
他們想到了兩個鄰居,楚州和黑州。
其實華州牧‘劉伯孝’原本是想求助楚州,畢竟距離最近。
但不知為何,楚州北境居然出現了狼騎兵的身影,這是西幽的王牌兵種,竟然出現在這里,立刻讓楚州上下警惕了起來。
至于華州的請求,鎮遠軍統帥‘廉文忠’只能說,華州東部失陷后,會派軍隊保護華州西部。
因為西部是經濟中心,良田、工坊都在這里,更有大城可供防御。
但是,這夠嗎,這不夠。
我們要的是御‘毒尸’于國門外,而不是丟失東部,換西部安全。
這時,他們便將目光投向另一個鄰居,黑州。
再具體一點,是黑州的實際統治者,楊越。
既然廉文忠靠不住,那就只能靠楊越了。
據華州所知,黑州楊越的北郡兵已經大體平定了毒尸之災,區域內已經恢復了生產,在逐漸大亂的北方,簡直是桃花源一般的凈土。
而這,依靠的便是北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