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縱使前方是無窮無盡的斗笠身形。
被劍舞絞碎的尸體混合著粘稠的鮮血落入腳下,激起層層漣漪。
積水逐漸由渾濁變得血紅,同時顏色仍在加深。
山雨仍舊不停的下,雨水沿著斗笠滑落,滴落在腳下,蕩起一抹血色的水花。
縱使人數再多,兩道身形卻依舊堅定的朝著前方推進,圍攏上來的人皆成為他們身后血河中的一員。
這樣的情形,直到一束帶著古怪芒色的光束,毫無征兆的擊中大朱吾皇側身時,戛然而止。
時間仿佛停滯了片刻,大朱吾皇站在原地巋然不動,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下去,一縷鮮血隨之順著他的嘴角汩汩流出。
身側的劉從溫一刀逼退沖上來的蓑衣人,發瘋似的將大朱吾皇從血水中撈起。
“你怎么樣了?千萬別嚇我,你那么厲害……”劉從溫手足無措的搖晃著懷中的身形。
大朱吾皇微微張開嘴,氣若游絲的說“疼。”
在他的左肋處,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兀自流出鮮血。
隨著氣血的流逝,原本在體內沉寂的規則之力也在體內肆虐了起來。
劉從溫慌亂的用手捂住創口,“不疼了,不疼了,馬上我就帶你離開這里。”
說著,劉從溫直接攙起大朱吾皇,長刀一橫,指向了堵在身前的蓑衣人,“滾開!”
早已被殺至膽寒的一眾蓑衣人,下意識的后退數步。
即便此時只剩下了一人,他們仍舊不敢貿然上前,恐懼,在不斷的噬咬著他們的內心。
他們賴以生存的長刀,以及人數,在對上這二人時,甚至連豆腐都不如,輕易便被切割成了數段,狠厲的手法甚至連斷手斷腳都成了一種奢望。
縱使這二人如今看起來像是茍延殘喘,這些蓑衣人也不敢在這時沖上去當冤死鬼。
“不想死都給我滾開!”
長刀上的鮮血兀自滴落,劉從溫面色狠厲,攙著大朱吾皇在積水中蹚行。
無一人敢上前,所有蓑衣人都在不斷的后退,卻并不散去。
而在這時,一道陰沉的聲音從暗處響起,“放下他,還有你手里的刀,我就讓你離開。”
呈包圍之勢的蓑衣人自動散出一條通道,在火把的映照下,一道身穿白袍的長髯老者緩緩移來,腳踩在水面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劉從溫。
“是你?!”劉從溫圓睜雙眼,難以置信的道。
“是老夫又如何?”頭上的兜帽扯下,露出了一張極為怪異且熟悉的面頰。
一張滿是褶皺的面容上,右半臉如常,左半邊臉卻密布淡紫色紋路,雙眼中滿是陰沉。
這長髯老者如今的模樣,和先前在邊疆城墻上簡直大相徑庭。
“把他,還有你手里的刀留下,我自會放你離開,否則你們就一起留下。”長髯老者面色陰冷,前探的手掌中開始緩緩凝結出怪異的波動。
劉從溫聞言,冷笑一聲,“我要是不放呢?”
長髯老者緩緩咧嘴,“那老夫也不嫌棄多殺一個。”
這時,一聲急呼響起,“等一等,仙老手下留情!”
伴隨著呼啦呼啦的蹚水聲,一個矮胖的身形迅速擠進了包圍圈。
“周禮?我不是讓你先走了嗎?”劉從溫皺眉道。
周禮快步蹚來,低聲道,“走什么啊,你在這我怎么可能走。”
然后他看向長髯老者,重新堆起能膩死人的微笑,“我當是誰大駕光臨,原來是仙老蒞臨,您肯定是來替天子催渠王侯,盡快赴任的對不對,您放心,我們現在即刻啟程。”
說完周禮急忙拉著劉從溫準備離開。
“慢著我說讓你們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