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松睜大眼睛,非常驚恐地想象了一下石獅子的鼻孔,眼中漸漸凝聚了淚水。
“不過,你還小,現在改正還來得及。過來我看看!”沈夢昔拉著他把脈,看看舌苔和手掌、手指,“以后覺得鼻子干的話,就拿一個濕帕子在鼻子前嗅幾下,這樣就不會流血了。”說完,沈夢昔把清水倒在帕子上,湊近錢松的鼻孔。
錢松嗅了一下,覺得舒服,點點頭,又問:“那松兒不會變大鼻孔吧?”
“不會。”沈夢昔肯定地說。
錢松放了心,舒出一口氣,回頭看看他母親。
“以后如果流血了,不要仰頭,微微低頭,讓血流出來就好,已經流出的血,仰頭也回不到身體里去了。給他用涼水拍拍額頭,捏著鼻翼,壓迫一會兒就好了。”沈夢昔笑著對齊氏說。
晚上,下起了秋雨,驛站外面有零散的錯過宿頭的商人和平民,躲在茶棚下。
盧統領看著沈夢昔的神情,就知道她這同情這些人,索性直言說:“驛站是朝廷官員食宿換馬的場所,平民一律不得進入,公主莫要憐惜他們,向前五里就有客棧,錯過宿頭是他們自己失算,亦或是貧窮無錢住店,若破例允許他們進入,無錢難道再趕出去?那這一路的驛站都要為他們破例?再說,只是淋雨,又不是下刀子。公主請看,我們的護衛還都住在外面的帳篷里。”
“那就讓他們躲到馬廄里。”
“公主,那更不行!要知驛站的馬匹,是隨時準備給傳遞信息的驛兵換馬的,需日行三百,耽誤了大事,誰也擔當不起。”
沈夢昔點點頭,這世界有自己的秩序,畢竟誰也不能單純靠別人的憐憫過活。
這四年來,沈夢昔從未有過一次單獨外出的機會,走到哪里都是興師動眾,微服出游也都是暗衛跟從,害得她連武陵空間都不敢用。在臥房、書房里,門口也是有婢女值守。雖衣食無憂,除了武帝她可以不必忌諱任何人,但是,她沒有獨處的寧靜和**。
平頭百姓有他們的苦難,皇族貴族也有他們的悲哀。
只能說,各安天命吧。
她站在驛站階上,看向外面的茶棚,有的人撐著傘,有的支著油布,風雨斜斜地潲進茶棚,所有人都默默地承受著。
科舉制度使得一小部分平民可以為官為相,可以改變家族命運,已經是重大突破。但是不得不說,千難萬阻。
人的靈魂或許是平等的,但是身份確實是生而確定的。
不,人的靈魂更是有高下之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