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表妹在汴州遇刺,為兄真是擔憂萬分啊,所幸表妹吉人天相,平安無事啊!”武承嗣表情十分夸張地表達著,沈夢昔看著他油膩的臉,連話都不想說,“多謝表兄掛心,本宮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呵呵,誰想讓我死,我必定讓他先死!”
武承嗣面對沈夢昔炯炯目光,笑著垂下眼皮,“表妹說的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我大唐公主動手!陛下聽聞表妹遇刺,發了大脾氣,將長安洛陽所有的外國使節驛館都徹查了一遍呢!”
沈夢昔不再說話,對武承嗣一點頭,越過他進了紫微宮。
武帝上下打量她,詢問了她有否受傷,是否驚嚇,沈夢昔一一回答。武帝又問了狄仁杰的傷情,還怒罵了武攸暨在她遇刺時的懦弱表現,沈夢昔聽得出了一層汗,狄仁杰的事情,她是明目張膽做的,沒想瞞著武帝,但是宴會中武攸暨的表現細節,武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讓她開始擔憂,自己難不成在武帝那里,一點**都沒有么?
仔細一想,那六百私兵,肯定是有密探在內了。
“若不是阿娘給的護衛得力,恐怕此時,阿娘見到的就是月兒的尸體了!”
武帝氣得打了她一下,“這口無遮攔的毛病何事才能改了?阿娘給你那么多護衛,就是要他們舍命保你平安的!”
“兒也不知何時得罪了何人,擋了誰的路,竟招致殺身之禍,回去還得加強護衛訓練,再給他們配備精良武器,唉,想想還后怕呢,阿娘,那婢女的血噴了我一臉一身,那血熱乎乎的,沾在臉上......阿娘,兒親手殺人了。”說完,沈夢昔依偎進武帝的懷抱,緊緊抱住了她的腰身。
武帝一聲喟嘆,“都是這世道逼的啊,誰一開始就想殺人呢。可也不能白白等死啊!月兒,在被人殺,和殺人之間,我們只能選擇殺人啊。”
沈夢昔點點頭。
她有意提起加強私兵訓練,就是要在武帝面前打個預防針,報個備,反正她什么都調查得到,還不如自己先老實交待了,免得惹她疑心。
“三從四德那些東西,都是狗屁!父親死了,兄長欺侮,丈夫懦弱,兒子異心,女人還不是要靠自己!月兒,阿娘這輩子,從自小被人欺負,到入宮步步艱險,到如今君臨天下,你可知,阿娘都經歷了什么?”
沈夢昔看著武帝有些動容的面孔,忽然有些理解她了。少年喪父在武家受欺負,進了皇宮做了才人又受皇后妃子欺負,性子綿軟的就受了,武帝這要強的性子,肯定是要反擊的。
武帝撫摸著女兒的頭發,“月兒不怕,母親比你外祖母強大,必不會讓你再經歷那苦楚。只是月兒,阿娘恐怕又給你選錯了夫君,這個武攸暨太過老實,太過窩囊,倒成了你的負累,好在他還有個武家的身份,否則真是全無用處了。”
“事已至此,阿娘不必自責,月兒也沒有責怪阿娘之意,都是天命。”沈夢昔急忙接口,又低頭嘆息,“他勝在聽話。”
沈夢昔是擔心武帝某日來了興致,再殺了武攸暨,另尋女婿。
武帝嘆氣一聲,“這世上的男子,值得欽佩的不多,太宗當之無愧,那狄仁杰也算是君子能臣,只可惜......”
沈夢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么欣賞器重,不趕緊調回京,再磨蹭狄公就差不多到壽了。
“阿娘,月兒看那狄縣令如今一身傷痛,郁郁寡歡。空有一腔抱負,一身才華,無處施展,著實可惜。唉,明明是治國之才,屈居縣令之位,真是牛刀殺雞,暴殄天物啊。”
武帝靜默不語。沈夢昔猜不中何意,也沒多說。
“阿娘,那尤刺史......”
“尤崇文是參與了妻弟嚴普謀反一案,來俊臣正在審理此案,不日將會結案。”武帝輕描淡寫地說。“如今又多了一個行刺公主的罪名,朕必不會放過他了!”
“月兒覺得蹊蹺,尤刺史有很多方法刺殺月兒,卻偏偏選擇了最笨的方法。倒像是被栽贓似的。”沈夢昔狀似無意地說。
武帝聽了,端詳了沈夢昔一會兒,“月兒,不會是那嚴十二,真是你的面首吧?回頭母后給你幾個新的,那罪臣之子,不要也罷!”
沈夢昔臉脹得通紅,這怎么就又扯到面首上了呢?還給幾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