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接過話說:“他是個癡兒,受不了發妻驟然離去,在公主面前失態,還請公主見諒!”
“不會。”沈夢昔搖頭。“醫官說是什么原因了嗎?”
“唉,請了女醫來看,說是喉嚨腫脹,食物過敏致死。可是,婢女說了,柔娘昨日并未食用特別食物,都是她平日里慣吃的那幾種。”
“老夫人節哀順變,房夫人體質特別,想來是有平日未注意到的禁忌食物吧?”沈夢昔其實最先想到的是有人謀殺。
“讓我進去!我要進去!”門外出來喧嘩聲,是一個少年略帶嘶啞的喊聲。
“九郎要做什么?怎么如此沒有規矩?”崔老夫人怒喝,她身后的婢女連忙出去了。
崔瑾卻還是低頭不語,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昨日阿娘就去了公主府,他們給阿娘吃了什么?”少年嚎哭著喊。
沈夢昔聽了一凜,怎么還扯上了公主府?
崔老人騰地站起來,“把他的嘴堵上,拖出去!”
沈夢昔也站起來,伸手制止,“還是讓九郎進來說吧,本宮也聽聽。”
崔老夫人顫巍巍地跪下,“公主恕罪,九郎失去母親,亂了心神,做出犯上之舉,還請公主恕罪啊!”
“老夫人請起,還是請了醫官醫女,婢女一起來吧,本宮今日本是趕來吊唁,不想卻牽涉進來,不說清,怎么行?”沈夢昔回頭看看呆立的胤兒,語氣堅定地說。
“清風,你回府,將昨日菜單,以及單獨給房夫人的菜單都取來。再去請了趙夫人和劉夫人來!”
崔祭酒已經聞訊趕來,跪地磕頭,連說恕罪。
沈夢昔嘆口氣,走上去,虛扶一下,“崔祭酒快快請起,既然九郎能想到這一點,別人就也能想到,這事就必須弄個水落石出了,本宮和崔家都需要一個事實真相。”
清風取回菜單時,太醫署醫官醫女也趕來了,同來的還有張給使。
又過了兩刻鐘,趙夫人和劉夫人也陸續趕來,兩人面面相覷,她們府上還沒來得及吊唁,這就被公主崔府。
人到齊了,沈夢昔看看崔九郎,問:“崔九郎,你有什么疑問,便問吧!”
崔九郎有些瑟縮,看看祖父祖母,又看看父親。
遲疑著還是走了出來,行禮后,帶著點倔強地道:“公主恕小子無理,昨日家母除去午宴,所有食物均未有禁忌食物,故小子想知道,家母在公主府午宴都吃了什么?”
話音一落,房間里寂靜無聲,沈夢昔掃了一眼崔家眾人,看來,有此想法的人不少啊。
她示意清風,清風拿出兩份菜單,交給崔老夫人的婢女,婢女接過遞給崔老夫人。傳了一圈,包括趙夫人和劉夫人都看過了。
“公主早知房夫人體質特別,故而菜單擬定十分慎重,事先派了婢女過府咨詢,是房夫人的婢女秋雁提供的食物禁忌。”清風沉聲說道。
秋雁怯怯地跪下說:“確有此事。”
“兩位夫人昨日也參加午宴,菜肴與菜單可有出入?”清風又問。
“并無。”兩位夫人說,劉夫人又說:“妾與房夫人鄰座,留意到房夫人菜肴與我等不同,還特意問過,房夫人說體質特別,多有禁忌,并且,房夫人幾乎沒有動筷,酒水也沒有動。”
“那我阿娘怎么會過敏?上次阿娘吃了西域葡萄,臉上頸上起了大包,就和這次情形一般無二!昨日府上瓜果里有無葡萄?”崔九郎索性攤開了問。
“如今才三月,哪里有葡萄?皇宮里也沒有!”清風答道。
崔九郎頹喪地伏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