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你家那個那個小何,現在擱哪兒呢?”齊老爺子問。
“爹啊,全中國也就你管他叫小何!”齊慧慈笑得前仰后合,“回頭我講給他聽!”
齊老爺子瞪了女兒一眼,“女生外相!”
“他也快回哈市了,住上一個多月,我也去濱市,那邊過冬比較舒服。”
“就一個月折騰個啥?”
“那一個月濱市最熱,又潮,所以回來住住。”
“真是會享福,大干部就是會享福。”齊老爺子翻了個白眼。
******
軟臥是四個鋪位的,齊慧慈一行五人,占了間包廂,車票是哈市那邊訂好的,他們只管上車出示身份證明就行了。
齊保平和齊衛青都是第一次坐火車,對什么都新奇,在親人面前也不怕露怯,什么都問。
“你怎么不問?”何敬瑜問沈夢昔。
沈夢昔收回視線,哦了一聲,是啊,她怎么都忘了問呢。
“我和我哥的想法一致,他都替我問了。”
“狡猾!”何敬瑜拿出相機,給她拍了兩張照片,心里總覺得她似乎是什么都知道,根本不需要問。
齊慧慈上車就躺到下鋪上,她的眼睛紅腫,老父親在風中飄飛的白須和車邊不舍送別的眼神,總在她眼前閃來閃去。
只有他們父女兩人的時候,她在炕上給父親磕了三個頭,“爹,女兒不孝啊!不能在你跟前盡孝,還讓您老惦記我,我更對不起我娘......”她住牛棚那幾年,是母親最為揪心的幾年,可是待她平反,沒幾年,松懈下來的母親卻去世了。讓她措手不及,子欲養兒親不待,是何等的無奈和悲哀。
現在父親已經八十高齡,沒準兒哪天也會突然離去,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也未可知。
“嗨,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以前那是為了國家,回不來,爹娘都明白。后來你雖說受了幾年委屈,但人家不是給你平反了嗎,現在又給你們都補回來了,不興抱怨,知道嗎?”
齊慧慈點頭。她記得母親也說過,凡事不必抱怨,于事無補,還徒增煩惱,讓自己變得面目可憎。
父親總是將母親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齊慧慈翻了個身朝里躺著,何敬瑜拉著沈夢昔他們到外面走廊地坐著,輕聲說話。
他能理解母親的心情,僅僅是半月,他已經對這些親人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何況是母親呢。
傍晚齊慧慈已經平復心情,他們去餐車吃了飯,回來湊一起打撲克,齊慧慈看熱鬧,他們四人打升級,沈夢昔和何敬瑜一家,齊保平和齊衛青一家,半個多小時后,沈夢昔和何敬瑜輕松勝利,齊衛青撓撓頭,“我給我保平叔拖后腿了。”
“呵呵,不是你拖后腿,是他們倆太精了!”齊慧慈笑,“你別看你老姑才九歲,人家記牌記得牢牢的,你表哥表面看著老實,其實也是狐貍精,不知道隨了誰。”
“也隨了我太奶。”齊衛青習慣性地說。
逗得齊慧慈大笑,“這傻孩子,你太爺就是這樣的,但凡咱家人有半點優點,就都是隨了你太奶,缺點,那肯定是隨了外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