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輕輕地扒開碑上的樹枝，讓自己能夠看清上面的字跡。
不過說實話，他一點兒也沒有難過，對父母完全沒有概念，如果不是因為后面遇到的事，他也不會恨上兩個完全沒有印象的人。
老奶奶在旁邊看著也是頗有感傷。
“小莊的老婆叫楚雪，是一個小護士，有點學識，不過在生了小孩之后，慢慢地身體越來越不好，再加上孩子突然不見，所以也沒能撐多久。
小孩，叫莊河，特別可愛，那時候剛會爬，有時候趁楚雪不注意就爬到我家來了，還對著我笑哩，一點兒不怕生人，誰抱著他，他就對誰笑，大家都開玩笑說被抱走了還不知道哩，哎，后來……”
說到這，老奶奶重重嘆了一口氣，手往袖里縮了縮，吸了一下鼻涕。
“可惜了，后來楚雪和小莊兩個人一起找了村里，又去了村外，直到楚雪累倒，小莊既要照顧妻子又要找孩子，那幾年可艱難了。
大概也是不想小莊受累，楚雪夜里就撒手人寰了，小莊哭了一夜，第二天又繼續找小孩，楚雪還都是大家伙幫忙安置的，再幾年，小莊也倒了，再也沒醒來，小孩至始至終都沒找到。”
寒雨就像一名旁觀者聽著老奶奶講故事，心里有波動嗎？有吧，誤會了父母這么多年實際上卻是假的。
接著寒雨送老奶奶回了家，又去別的地方打聽了打聽，大家也還算熱情。
通過幾個人的說法，寒雨也可以確定莊海和楚雪兩個確實是對好父母，從來都沒放棄過尋找。
隨后寒雨又去找了派出所，好在莊海在離開之前，有備過檔案，當時搞扶貧，上頭通知必須盡快核查人口，而且要每個人都有居民檔案。
寒雨向當地派出所申請了DNA親子鑒定。
“您好，我是通過電話的寒雨。”寒雨敲動了工作室的門，見到了里面略微強壯的警察。
“您好，請坐。”
“好，我之所以申請……”
寒雨和警察說明了緣由，就聯系了醫院，在警察的要求和監督下完成了親子鑒定。
他和莊海的確是親子關系。
寒雨拿到結果時，手是顫抖的，這一刻也繃不住情緒，哭出來，但也在忍受著，不讓哭得太難看。
男警察也很少安慰這樣的大男人，所以只是插著腰，欲言又止，只好等寒雨自己停下來。
“謝謝。”
寒雨說完，拿走了體檢報告，直接跑到了父母墓前。
這碑和墓比起來顯然少了些年頭，應該是后面加上去的。
“我……恨你們……”
寒雨哽咽著說了這四個字就離開了，警察因為寒雨的到訪，也注意到了該村在以前發生的拐賣兒童案。
著重去調查才發現，所有的孩子都是被同樣的兩個人拐走，按輩分，寒雨叫他們就是叔叔嬸嬸，其實也不是真正的親戚，認的而已。
這兩個人在兩年前就搬走了，不知道到了哪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個女人已經死了，男人不知所蹤。
順著這個線，他們還想找到其他被拐的孩子，不過僅僅只找到一個，他是幸運的，當時就被賣到了鄰村，而且他原來的父母本身是不負責任的，反而跟著現在的父母很幸福。
其他孩子因為時間很長，沒有音訊。
當警察問起寒雨為什么能夠找回來時，寒雨只說后來的父母有聯系方式。
當得知了一切真相，寒雨一個人無精打采地回了K市，準備等著坐牢，心想這樣也好，撐著活下去的都沒了，那死亡有什么可怕的。
他自然不會回到宿舍，去了乞丐常去的橋下，隨便找了個地方睡覺，面子什么的他也不想管了。
……
“元歌，你知道最近寒雨怎么樣了嗎？”裕清歡問到。
柳元歌一聽，感到奇怪：“你不會是……”
“想什么呢，我只是覺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