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聽得出,那穿棕熊皮的人發出的竟然是吳山的聲音。
現在他靠在一棵樹邊,按壓著自己受了傷的那只胳膊,活像一只棕熊。
青枝心道,這人到底真的是吳山還是只是聲音像吳山?
哦,對了,他剛才說的是“三公子饒命”,那他必然就是吳山本人了。
她跟在陸世康后面,邁著大步子朝吳山走去。快要走到他近處時,就見那箭在他胳膊上插著,血液正在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著。
地面上的枯草和枯葉上斑斑點點的血跡甚是顯眼。
作為大夫,她連忙緊跑一步,趕在陸世康前面,先抵達了吳山。
“吳山,你怎么到這兒來了?”她問。
“我……”吳山過了片刻,方說了個“我”字。
這時陸世康已經走到近處,看了眼吳山肩膀上的箭,正要發話,吳山道:“三公子,我就是路過這里,沒別的事情。”
“你因何要裝成棕熊?”陸世康問。
青枝聽出,陸世康的聲音里滿是關切,而且似乎還包含了自責,畢竟是他親手射傷的吳山。
“我……”吳山再次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才能將他和陸媛清就在附近村莊沒走的事情不供出來。
要是三公子知道四姑娘也在附近沒走,自己就麻煩了,回去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陸媛清了。
“是不是媛清讓你扮成這樣的?”陸世康問。
吳山連忙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扮成這樣的。”
雖然確實是陸媛清讓他扮成這樣的,但,他可不能真將她給招出來啊。
今天一大早,她便讓他出來摘榛子,因為自從她發現榛子這東西煮熟了以后吃起來特別地美味可口以后,每餐飯后都要吃上一把。
尤其是眼下在黎下城和周邊鎮上都已經再買不到什么好吃的吃食的時候,與普通的飯菜相比,榛子就顯得更加美味了。
可是,孔大夫那日拿去的榛子不到兩日就被她和那生了病的士兵一起吃完了。
所以,今天早上,她讓他出來找榛子樹摘榛子。
他出來以后發現,平日里總能路上偶然看到的榛子樹,到真找起來時,便似乎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他找了一大圈以后,只在三公子和孔大夫以前呆過的樹林里發現了十來顆榛子樹的影子。
但他不知道他們今天會不會過來,昨日陸媛清告訴他,她在山頂上看到她三兄長和孔大夫一起回到兵營里來了。
此前三公子出去了好幾天這事,他也是知道的,他親眼看到他和塘報騎兵一起離開的,從那以后有兩三天不曾見他的人。
現在三公子回來了,萬一像前幾日一樣和孔大夫以及那個騎馬和他們同行的侍衛也到樹林里去的話,那么他就有被他們發現的危險。
所以,他決定先不在樹上摘榛子,而是先回去告訴陸媛清去了。
陸媛清聽到他說他只在那個她三兄長和孔大夫一起去過的樹林中發現榛子樹以后,便想起了一個主意。
前日她在黎下城想要買一些美味的吃食時,沒有買到吃食,卻意外地在一個獸皮店看到了一些動物的皮毛。有許多皮毛是一整張的。
她當時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所以,在吳山說只有那個樹林里有榛子后,她便想起了那些獸皮。她決定讓他穿上某個動物的獸皮去林中摘榛子。
而且,她讓吳山去那里,還有另外的目的,若是三兄長和青枝今日也去樹林中,她想讓吳山探探看三兄長和孔大夫之間近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昨日在山頂上,她看到他們一起騎馬回的兵營,以前兩人都是一前一后,從不交流,昨日回去時,卻是并排騎行,并且有所交流的。
莫非,兩人之間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