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道:“我怎么聽著你的口氣和那大夫是有仇似的?怎么,他沒把你們家主人的病給看好?所以就成了你們的仇人?但是你們和他有仇,也不能在路上看到一個長得有點像他的人,就把仇恨轉移到無辜的人身上啊。我確實不是什么孔大夫,我就是后邊村子里的村姑而已,我還得趕緊去給人送柴去,你們莫要再攔住我的路了。”
青枝說著便拉著板車,想要往前走。
周靜的親信士兵此時立刻跳下了馬,攔住她的去路,對她道:“在無法確定你是不是孔大夫之前,你必須要和我們走一趟。”
青枝冷然道:“怎么,你們敢情是來強搶民女的?只不過找個由頭而已?什么孔大夫,敢情根本不存在這么個人吧?你們要是真敢強搶民女,我就敢去官府告你們去。你們看看,我哪里有一點男子相?”
說話間她將袖子掀起,讓他們看到自己潔白纖細的手腕,接下來她對周靜的親信士兵道:“你過來,我讓你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周靜的親信士兵道:“你說吧,你怎么證明你是女的?”
青枝道:“男子有喉結,女子沒有。我抬頭咽下口水你們看看,我可有喉結?”
平日里她在兵營時穿著的衣服的衣領都頗高,可以遮住自己的脖子,所以,在兵營里,沒有哪個士兵看到過她的脖子。
周靜的親信士兵認可她的辦法,道:“好,你把衣領扒底些,咽下口水,我看下你到底是男是女。”
青枝于是把衣領扒底了一些,露出自己潔白修長的脖子,接下來她抬起頭,咽了一口口水,在她咽口水的時候,所有士兵都看著她的脖子,想看看有沒有喉結。
在她咽了好幾口口水后,便把抬起的頭低下,對周靜的親信士兵道:“不知這位大哥剛才可看清楚了?我有沒有喉結?”
周靜的親信士兵沉默了片刻,道:“我沒看到你有喉結。”
“那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嗎,我要是去丁家去晚了,到時候會挨罵的!”
周靜的親信士兵喃喃自語道:“但是,怎么會有那么像的人?”
他這話不是對任何人說的,是他自己的感慨罷了。
青枝道:“聽你們話里的意思,那位孔大夫像個女子,既然他有女子之相,那和我像有什么稀奇的?好看的人長得都有些相似,因為都是皮膚白,大眼睛……”
周靜的士兵沒怎么聽到她的話,他此時在想著,若眼前的女子是孔大夫,那么她不可能孤身一人走在山間小路上,她一定是和那對許家兄弟一起的。
他現在已經確信,那對許家兄弟就是為了救孔大夫出去才進的兵營。要不然那么多巧合無法解釋。比如,為什么許秦剛好受傷,還非要孔大夫去給他醫治?比如,怎么那么巧那戶人家就買了那么多酒,還被許秦的小弟給買下來了,而且他還要請大家喝酒?再比如,勸他喝酒的人正是許秦的小弟,很顯然,他就是想把他灌醉,然后救孔大夫出去的。
既然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救孔大夫的,那怎么可能讓孔大夫一個人孤身上路?他能看得出,許秦和他小弟是練過一些功夫的,而孔大夫卻是一看便知一點功夫也沒有的。
所以,正因為突然想到這一點,他認為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孔大夫,而既然已經斷定她并非孔大夫,那他就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了,于是,他轉身躍上馬,對他身后的士兵們道:“走,咱們繼續往前。”
看著他們騎馬走遠后,青枝方才松了一口氣,剛才她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似的,實際上心里不無緊張。
看了一眼那伙人的背影后,她又開始拉著板車繼續行路。
現在,她有點后悔把那位許秦弄到板車上來了,板車上要是沒有他,她拉著板車走山路會輕松多了,現在,她不知道自己該拿他怎么辦,難道她要一直這么拉著他走著?一直拉到江北城?
那得幾日才能抵達?
而若放把他扔在半路上,他會不會在醒來之前被山上的野獸吃掉?
還有,拉著他走路,一路上的吃和住宿又該怎么解決?把他放在車上,自己去住宿,那他會不會凍死在板車上?
“真是個礙事的人。”她心里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