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好幾天,她每日一早醒來,就整日整日地回想著以前和孔青之有過接觸的畫面,想要分辨她是男是女,以前不想則罷,現在越想便越覺得孔大夫女子相十足,她和那些長得清秀的男子有很大的不同,那些長得清秀的男子雖然皮膚白皙清秀,但是不管怎么樣也能看到些男性的特征,她卻一點兒也沒有。
再一想自己表哥和她的關系,她覺得自己知道了事情真相。
一旦自己確信了她是女子,她對她的醋意就油然而發再不可收拾。
她有意無意地在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提起孔大夫,說孔大夫怎么看怎么怪,一點兒也不像個男子,偏偏自己三表哥還和她走那么近,她說老太太該提醒陸世康避諱一下外人的看法,畢竟此前孔大夫和何池傳過一些故事,結果老太太告訴她,有些事情不要胡說八道,孔大夫是男也好,是女也罷,都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
后來她通過婭兒打探到舅母陸夫人對孔大夫的態度,也是和老太太一樣,仿佛她們都默認了孔大夫和陸世康的關系似的。
她更加打聽清楚了,表哥回來以后,就打算去自己家那兒,也就是他姑母那兒,將他和自己的事情做個了斷,還是舅舅和舅母勸阻了他,說不管怎么說也得等到過了年再說,要讓他的姑母,自己的母親,能過個好年。
也就是說,年后自己將被趕出陸府了。
這些聽來的消息讓她惱羞成怒,對孔青之也就更加恨之入骨了。
她意識到了,眼下陸府里的主子們,老太太,自己舅舅舅媽,陸媛清,似乎都猜到了孔青之的身份,他們大概都是等著自己離開陸府,等著孔青之某日恢復女子身份好進陸家大門。
就算大多數下人們對孔青之身份不知情,但因為以為她是自己表哥的好兄弟,談起她時,下人們對她也是贊賞喜愛有加。
她覺得陸府似乎突然之間變得陌生了,這是一個不歡迎自己,時刻想著自己趕緊離開的地方。
但,她畢竟是何櫻,一個不甘心向命運低頭的人,她想到了,太子蕭很快就會隨著部隊前來了。
想到太子蕭,她像想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因為她認為孔青之對太子蕭犯了欺瞞之罪,這個罪過可不是一般的罪過,敢對皇族欺瞞,這可是要殺頭或流放的。
人們在知道自己受到欺騙時,一定會怒發沖冠,而有權力的那些人,一定會把欺騙自己的人定罪,要么死罪,要么雖生猶死。
她相信太子蕭知道孔青之的真實身份后,一定饒不了她。
所以,今天在宅里聽到太子蕭來到江北城的消息后,她便費盡麻煩地來到了這兒。
之所以說她費盡了麻煩,因為先要翻墻,翻墻時還帶了一身干凈衣裳,為了在外面換上。
好在當時的巷子里沒有一個人,她匆匆忙忙地換上了干凈的衣裳,把翻墻時的臟衣裳扔到了院子里,就出了門,因為翻墻時除了弄臟了衣裳,還弄臟了手和鞋子,她又去一條河邊洗了手,去店里買了鞋子,換了鞋子后,她才一路打聽著來到太子蕭的住處。
現在,說了剛才那句“正是她”那三個字以后,她觀察著太子蕭的面色,等待著他的回應,她本以為他會怒火中燒,結果,她聽到卻是一句語氣淡然的話:“哦?你認為他欺騙了孤,他欺騙孤什么了?”
“她本是女子,卻冒充男子行醫多年。而且他還冒充男子給您的士兵們治病......”
“你有何證據?”
何櫻道:“民女雖無證據,但民女認為自己的判斷絕不會錯。民女受于自己能力有限,無法找出證據,但太子殿下您可以找到證據。”
作為太子,他想要弄明白什么人的身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