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微微來到病房里,看著熟睡的母親,心里五味雜陳。
微微用手輕輕握了握母親的手心,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為什么執念,偏偏把您帶進了地獄?
苦海無邊,為什么您不回頭是岸?
微微已經分不清,這話是在問母親,還是在問自己?!
躺在床上的人,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對自己勝似親身母親。
往日母親的疼愛,絲絲入扣,已嵌入心口。
小的時候,微微怕黑,母親總為她留了小夜燈。
小的時候,微微一聽到打雷的聲音,就很害怕。
母親總會來到她的跟前,緊緊抱著她,講她最愛的童話故事給她聽。
從小微微的睡眠質量就很差,母親總會輕輕地撫摸她的后背,輕輕地為她按摩,直至她入睡。
每次放學,母親總會拎著一袋東西,有時是果汁,有時是蛋糕,有時是水果……
她的身影,總是那么親切。
她的目光,總是盯著校門口,等著微微走出來。
微微夜里最怕蚊子,但凡有一只在她耳邊嗡嗡叫,她就會睡不著。
母親總是守著她,防著蚊子。
有時候母親還故意露出自己的手和腳,吸引蚊子咬她。
這樣,蚊子就不會咬微微。
微微一生病,母親比誰都著急。
她守著她,整夜整夜,寸步不離。
每次微微寫作文“我的媽媽”,總會把媽媽比作一只溫柔的綿羊。
媽媽看了作文,笑了,笑得很開心。
而微微回報母親的竟是,母親被逼瘋,直接兇手就是自己的男朋友,間接兇手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或者應該說,罪魁禍首就是自己吧?
“媽媽,您能原諒我嗎?”
微微忍不住再次落淚。
“微微,伯母的病,需要進行新一輪治療。這是一份治療方案,需要你的簽名。”
曉晨走到微微跟前,遞給她一份治療方案。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難為她了。還看什么治療方案,這不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
王強生氣,一把奪過方案,埋怨曉晨,沒有選擇合適的時間。
“我……”
曉晨其實是想盡早治好微微的母親,才會這么心急。
“拿來吧,我簽。”
微微抹了抹淚,轉過身來。
王強見微微態度堅決,只好把手中的治療方案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給她。
微微拿起筆,果斷地簽了名。
“這個,微微,你還是仔細閱讀上面的方案吧。”
曉晨鄭重其事地對微微說。
“不用看,我信你!”
微微一槌定音,語氣自然、坦誠。
曉晨朝微微點了點頭,這樣的信任讓曉晨感到開心,同時也感到壓力不小。
“王強,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這時候,病房外傳來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
莉莉一見到王強,眼里發著光。
王強見到莉莉,一陣悲情,怎么又是她?陰魂不散吶!
王強仰望天花板,作無語狀。
“噓!”
微微比了個手勢,怕莉莉那么大聲,會吵到母親。
于是,三個人心有靈犀,一起走出病房。
一陣沉默,一度冷場。
“你們餓了嗎?我去食堂打包點什么吧?”
王強受不了這份安靜,他無視莉莉的到來。
他,看了看曉晨,又看了看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
“不餓。”
微微和曉晨同時答。
前者表示沒有心情,后者則帶點賭氣。
“哦。”
王強撓了撓腦袋,腹誹:難不成兩個人都成仙女,超脫世俗,肚子也不餓了?
“你們口渴不?要喝水嗎?我去倒。”
王強又問。
“不渴!”
兩道聲音再次同時答。
“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