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白明心聽著這關系,尷尬地點了點頭,后來又想了想,自己尷尬啥,行得端坐得正,不殺人不放火,自己就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受害者,有啥尷尬的?!
“哦。”何三奶奶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白明心愣了愣,怎么回事?按照平日的路子,接下來該對受害者表示同情憐惜,對加害者表示憤怒鄙夷,更甚者挑挑受害者的刺兒,比如誰讓你那么晚了還去桃花林之類的……
講真,白明心做好了各種準備,可這聲“哦”來時,還是那么猝不及防。
“哎,你倆吃槐花餅嗎?我這槐花摘多了,你倆要想吃就從這兒拿回去點兒,回去讓你們娘,算了,讓你們爹給你們做槐花餅吃,甜著呢!”
何三奶奶剛準備邁步離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立住了,敞開手里的布袋,示意兩人分一些槐花去。
“不必了!不必了!”兄妹倆齊齊擺著手,兩個小年輕要真去分六十多歲老太太爬樹上摘下來的槐花,那可就太沒臉了。
何三奶奶還欲說什么,被遠遠的一聲喝斥打斷了。
只見祝安青氣喘吁吁地叉著腰,站在河邊渠口處,滿臉都寫著憤怒,喝道:“左等右等不見水流變大,我還當你們倆都掉河里了吶!”
“呃,這不是遇見何三奶奶了嘛!”白明風吧嗒吧嗒嘴,越說聲音越低。
“呦!何三嬸子?你咋在這兒呢?我剛才光顧著著急了,沒注意到您!”祝安青愣了愣,忙笑著寒暄道。
“我咋不能在這兒?離我家就幾步遠的地方,還得報備一聲?”何三奶奶只看了祝安青一眼,就挪開了臉。
“我,我沒這意思啊?”祝安青有點兒傻眼,啥情況,她翻了翻記憶,以前都沒同這何三嬸子打過交道,就更別提鬧過什么不愉快了,這何三嬸子怎么對她這態度?
“給,你們倆一人帶兩捧槐花回去,讓你們爹給你們做槐花餅!”何三奶奶繼續勸著兄妹倆人帶點兒槐花走。
直搞得祝安青是一陣火起,咋滴?這何三嬸子就是誠心埋汰她呢?!當著親娘的面,讓孩子他爹下廚房,簡直就是在否定古代婦女的家庭地位啊!
“何三嬸子,不用了!您自己帶回去吃吧,我一會兒領著孩子們自己摘點兒,然后回家給倆孩子做新鮮的槐花餅去!”
祝安青努力控制著自己想翻白眼的表情,認真答道。
“你會?”何三奶奶像是聽到什么不好笑的笑話似的,扭頭詫異地望祝安青。
“看您說的!我咋不會了,孩子他爹老白才是正兒八經不會做飯呢!”祝安青強笑著。
何三奶奶緩緩點了點頭,思索著以前村子里有關祝安青的閑話,說什么懶啊,饞啊,手拙嘴八婆啊什么的,還真沒聽說她有一手好廚藝的事兒。
“行了,既然這樣,你就領著這倆摘吧,我回了!”何三奶奶端的是惜字如金,利索地招呼了一聲,就邁著小步兒徑直往西邊去了。
留下一臉迷惑的白明心和白明風,還有更加迷惑的祝安青,在白色槐花的香風下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