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識字這件事兒,白明風是認真的。
不過白明風雖然嘴上說著是尋鐘意如來教,實際上到底是顧著男女有別,只是托鐘意如尋了個人品好又靠譜且收費還不貴的夫子。
不知是不是白明風送的那套金銀花的水乳霜起了作用,鐘意如倒是將這事兒放在了心上,替白明風尋了位姓姜的夫子。
“我幼時啟蒙時曾跟著姜夫子學了幾年,夫子的學識和人品都是上上等的。”
幾人坐等著丫鬟小環將那位姜夫子請過來的功夫,鐘意如為白家兄妹介紹著。
聽聞是鐘意如的開蒙夫子,等待中的兄妹倆人不自覺地又多了幾分敬重。
“既然是意如姐姐你的開蒙夫子,想來那位姜夫子必然是學識飽滿,人品端正之人,”白明心看了看同樣一臉端正的白明風,后又低聲問道:“只是不知要交多少束脩?”
鐘意如愣了愣,尷尬笑道:“光顧著急急忙忙將夫子請了過來,這點倒是忘了問夫子了,不過夫子不是重物欲之人……”
“誰說的!”鐘意如話未說完,就聽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反駁。
只見小環先一步撩著竹簾子,一小老頭背著手邁著八字步踏進門來。
“夫子,你來了!”鐘意如一臉喜意地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誰說我不重物欲了?別給我按這亂七八糟的美名,不當吃不當喝的!”姜夫子背著手四下望了望,“不是說備好了紅燒肉美酒嗎?小環這丫頭凈說瞎話!”
小環無奈地看向鐘意如笑道:“小姐,我要是不這么說,夫子現在的呼嚕聲還震著門窗呢!”
鐘意如聽了這話,哼了哼,瞇著眼睛笑看向姜夫子道:“我看夫子的須發該修整修整了,比起小時候,我的手藝可是精進了不少呢!”
“咳咳,亂講!”姜夫子輕撫了兩下胡須,看向一旁站立的白明心和白明風,“便是你們想要跟著我讀書?”
白明風和白明心對視一眼,白明風緊問著:“我妹妹也可以跟著夫子一起學嗎?”
“有何不可?”姜夫子無所謂地擺擺手道:“一只羊也是放,兩只羊也是趕。”
乍一從以為學識淵博的夫子口中聽到這么白的大白話,白明心還隱隱有些轉不過彎兒來,如果不是之前聽鐘意如再三說明姜夫子人品學問靠得住,白明心還真不敢讓這夫子教自家那本就傻乎乎的哥哥。
不過白明心也總算知道了,鐘意如養成如今這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性子,絕對跟打小的教育脫不離關系。
白明心無意識地摸了摸懷里的小荷包,里面放著幾張整面額的銀票和一些碎銀子,是今天賣人參得來的一百二十兩銀子,后來去錢莊換成了輕便好拿的銀票。
“不知夫子打算收多少束脩?”有了百兩現金在手,白明心問得也頗有底氣。
“如果只你們二人的話……”姜夫子負手沉吟著,“一月五兩盡可。若是銀兩不夠,吃食相抵也可,像西街金鳳記的扒雞,醬鹵李的鹵牛肉,一挑稱的銀絲面……都可,都可,我不挑食。”
白家兄妹二人面面相覷,這古代的老師按說不該是不茍言笑,舉手投足間自帶文人風骨嗎?
怎么這姜夫子別說看不出文人風骨了,便是揮一揮衣袖,都帶著鹵味兒熏雞的香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