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心哪里還來得及分辨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滿腦子想的就是小身板可不能摔出個好歹來,端著的小盆都摔到了一邊,只一心往前夠著手,妄圖抓住點兒什么好穩住身形。
也確實是抓住了點兒什么,更確切地說那伸出去的手確實是被什么抓住了,……
冰涼,比漏夜的雨水還冰涼的一只手掌,一拉一扯間,白明心穩穩定住了身姿,那只手也順勢自然地收回。
愣愣順著收回的手望去,只見傅弋點頭溫和一笑,腳下不停,已隨著牧野匆匆離去了。
到時牧野都走到山洞口了,又扭頭笑得莫名,朝白明心打了聲招呼,“丫頭,我們離開兩日,回來再感謝弋兒也不遲!”
“誒!”不等人回話,一行人已匆匆離去,白明心眨著眼睛“哦”了一聲,不由點了點頭。
“明心,你沒事兒吧?”
白老大領著仨兒子滿臉關切,好家伙!自家三弟的心頭肉差點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啪唧后腦勺著地,這要是有個好歹,自己一家子就是餓死在山洞里估計也沒臉蹭人家的飯了。
“沒事兒,大伯我沒事兒!”緩過神的白明心收回望向洞口的視線,搖了搖頭,又看向了撞自己的人。
卻見那漢子虎背熊腰的,正背轉著身焦急地半是扶著,半是拽著村里的何大夫往洞外走,仿佛真當白明心是什么磚頭石塊似的,撥拉到一旁開了路就不去理會了。
嘿!饒是白明心一向自詡自己是個好脾氣,也被這漢子的態度拱出了火。
更何況身后還站在同樣怒目而視的自家大伯和三個堂哥,白明心心中的小秤一衡量,打起架來,僅白龍白虎二人上就行,旁的人都沒機會出場,只站一旁穩穩當當地鼓掌就妥了。
底氣一足,小腰一插,白明心挺直小身板就想論論道理,倒是讓一旁的白老大搶了先,“何二!你這么著急忙慌地趕著干啥去!洞口這么大,你胳膊怎么偏照著人身上揮呢!瞧把我小侄女撞的!”
白明心一聽稱呼,皺了皺眉,這不是虎子他二叔嗎?怎么現在跟個野人似的,絡腮胡子快長滿了半張臉,她愣是沒認出來。
“看你這話說的,我這么大個人還能閑得沒事兒故意撞小孩兒玩兒?我這粗手粗腳的,備不住碰一下哪兒磕一下哪兒的,看好自己孩子要緊,姑娘家家的沒事兒總往洞外跑什么?
白大哥,你就別添亂了,我們家羊還等著我呢!”何二皺眉不耐煩地說著話,往一旁推了推白老大,就要扶著何大夫往前走。
白明心本想著看在這是虎子二叔的份上就算了,可他那話卻怎么聽怎么別扭,原已垂在身側的胳膊又重新架回到腰上,腰背一挺,一臉正色地說道:
“何二叔,姑娘家家的怎么了?我跟著我爹出的山洞,跟著我大伯又光明正大地進了山洞,也沒礙著誰妨著誰!是您走路不看路推搡了我一胳膊,我這還沒說啥呢,您倒先怨起我來了,好沒有道理!”
何二聽著白明心的話,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當下眉頭就豎了起來,“你既叫我一聲叔,我就是你長輩!哪兒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