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暗暗松了口氣,夏茴早上見秦道川起身,又想前去殷勤,被她攔住了,等秦道川走后,就叫了她說話,如今只怕還在屋里哭著呢,如今是什么時候,多少事壓在頭上,別說永無可能,光是如此眼皮子淺的,就不能留在右院,以前的夏藕只是一句話,就被東家趕了回去,她都多少次了,東家是事多纏身,一時不察,若是知道了,以她現在的心情怕不會輕易了帳,以后,夏茴自會感謝自己的。
今日休沐的右相站在書房的窗前,想著昨晚從夫人那聽到的事,心中就有股火升起,自己好好的一個女兒,落到了他秦道川的手里,怎么會弄成了這樣,明明是他刻薄虧待了自己的女兒,卻毫不自知,最近在朝堂根本不給他留一點臉面,家宴也總是推三推四,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莫非是青州盧氏第一次有了身孕,自己派了人去了結她的時候,怪不得去的人非死即殘,對方下手極為狠辣,不像是尋常的家丁所為,只有秦道川才有這個能力,他手下的都是從戰場上回來的,哪個身上沒沾過人血,自那以后,他就對賀家慢慢地冷淡了。
事后他就后悔了,男人嘛,哪個不重子嗣,何況秦府。
文氏,是他年輕時心愛貴妾文氏的侄女,父母皆不在了,一直在文氏名下養著,誰知文氏一胎難產,一尸兩命,死前拉著他的手,求他千萬善待當時年僅九歲的小文氏,將來一定為她尋個好人家。誰知還沒等他出手,她自己就攀上了國公府過繼的世子爺。
到底是自己養虎為患了,最終害了自己的女兒。以夫人的性子,無需他出手就會向文氏討回來。
只是如今,青州盧氏不能再留了,夫人偷梁換柱的主意也好,過繼的主意也罷,都非上策,只有一了百了才能永除后患。
唉,這個女兒也是,當初未成年就喜歡在人前賣弄,差點被皇上看中,是他用定了娃娃親為求搪塞了過去,不然哪有如今與貴妃娘娘的融洽,哪有闔府上下如今的富貴,以長女的心智,哪是貴妃娘娘的對手。
誰知一時沒攔住,她竟然自輕自賤非要跟了秦道川,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只做父母的哪能真不管她,他右相的長女,皇上御賜的婚事,二品誥命,將來怎么能不是國公府的國公夫人,想到此,轉身叫了管事前來,吩咐了幾句。
若舒是在秦道川走后第三日上午在馬房見到的杜玖柒,一身倒是依舊干凈利落,只是雙眼通紅,見了若舒就單膝跪地請罪,說是這幾日不是京城,讓東家久候了。
若舒搖搖頭,說無妨,讓他起來回話。
角宿體貼地搬來了兩張椅子,在若舒的再三示意下,杜玖柒才坐了下來。
若舒看了蘭芷一眼,蘭芷立即退后站在了三米開外,背朝若舒。
角宿和參玖也遠遠地站在偏門前。
若舒示意杜玖柒坐近些,他猶豫了一會,輕輕地將椅子搬近了些。
若舒低聲說道:“我看你最近總不在京城,怕是幫他收羅了不少信息吧?”
杜玖柒回道:“是,我最近先是去了——”
卻被若舒攔住了,說道:“有右相的壞消息嗎?”
杜玖柒點了點頭。
若舒繼續問道:“與民生相關的有哪些?”
杜玖柒說道:“東郡今年又發了蟲災,但是流民不太多。倒是北郡發了洪水,如今天氣又熱,聽說有些地方已經起了瘟疫。最出名的還是楊大廣千里告御狀了。還有——”
若舒又攔住說道:“還有就好,只這三處可能少了。盧九爺到京城了嗎?”
杜玖柒回道:“到了。”
若舒說道:“你現在安排一下,我這就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