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局勢真的與右相預料的差不多,九皇子以右相重病,家門不幸為由按下了所有的彈劾,只說容后再論。但是右相長子卻沒能保得住,戶部尚書在朝堂上傷心欲絕地痛訴右相長子的暴行,九皇子剛保了右相,此時實在開不了口再保右相長子,畢竟他目前只是監國不是皇上,還需要顧忌大殿上的眾臣子,只得說此事交由順天府審判便是。
右相得了消息,含笑低頭在宣紙上寫下了兩個大字:難,福。只是寫著寫著宣紙上竟有水跡滴落,良久右相抬頭望著窗外,狠狠地說道:“左相,你等著。”
九皇子當晚悄悄來到右相府,問詢了右相幾件棘手的事。
第一是右相的事他今日雖然攔了,日后該如何作為。
第二是右相長子,也算是他的堂兄,一案該如何作為。
第三是問靜王為何遲遲沒有新的動靜。
第四才提及自己何時能正式登上皇位。
右相態度相較從前謙卑了許多,一條一條耐心地給九皇子剖析著,卻是從第四條開始說起,如今皇上只是病重,雖然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但左相他們將御書房守得嚴嚴實實,連貴妃娘娘都不能單獨與皇上待在一處,一時半會只能等待。
靜王那里只怕是因為遺詔本來就是假的,所以才沒有新的動靜,反正樊如蒯正在征討他,不必心急。
自己的長子也確實混賬,讓他吃吃苦頭也是好事,不能因小失大,牽扯了九皇子的大事,只要不是斬刑,別的都無所謂。
最后才提及自己,說長媳偷出去的賬冊根本就是假的,也不知是左相在騙人,還是別人騙了左相,不過現在大事要緊,他退一步也是好事,免得左相再與他針鋒相對,壞了九皇子的大事,他現在退避府中,旁觀者清,對九皇子還是好事,直哄得九皇子滿意離去。
不過,右相這出苦肉計一唱,左相確實有些失了方向,再窮追猛打好象也不太合適,畢竟九皇子親自保了他。
風向一變,朝中的人又開始心思浮動,暗暗向右相請罪討好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右相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既往不疚。
與府外的風云詭譎不同,若舒倒顯得云淡風清,每日里依舊如常,看看賬目,回回信函,陪陪幼子幼女,兩相比較之下,看著手里杜玖柒的秘函,若舒竟有些覺得不真實。
除了若舒這里,還有一個地方沒受影響,那就是蘭溪書院。
一轉眼,忠湛為期半年的武罰也結束了,因忠湛來信說書院要求府里去接才能放行,老夫人便要劉媽去請了若舒來萱微堂。老夫人看著坐在那里,衣著寬松的若舒,心想還真是個好生養的,又懷上了。
若舒看著手里忠湛的信,說了句,“行文還是有些啰嗦,字倒是有長進。”
老夫人一聽,不樂意了,接話道:“不過是個未滿八歲的孩子,不錯啦!”
若舒放下信,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也坦然地說道:“川兒不在府里,還是你去接吧。”
若舒卻說道:“我實在不愿再去那里。”
老夫人說道:“你不象是個怕事的,如今罰也受了,還會有什么,領回來就是了,半年未見,我還真是有些想他。”
若舒聽了,心想,看來是在說自己不想兒子了。
便說道:“也罷,我去接就是。”
老夫人滿意地點頭道:“記得多帶些吃的,路上時間長,別餓著他。”
若舒覺得腹中又有酸水往上涌,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