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去點。”若舒睜開眼睛,秦道川坐在床邊,也沒看她。
若舒說了一句,“我今天累了。”
“我不累。”秦道川接了一句,又怕她沒聽明白,接著說了句,“我下午剛歇了一覺。”
若舒平白有些緊張,問道:“有話明天再說吧。”
秦道川卻回道:“我沒話說。”
若舒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今天上午兩人說的話都挺傷感情的,秦道川不是應該離她離得遠遠的,大家各自盤算嗎?
還沒想清楚,秦道川見她遲遲沒動,上了床,抱起她往里放了放,然后躺在了旁邊。
若舒突然想起秦道川在的時候,蘭芷是不會送安神湯的,剛才自己吩咐了,她大概是礙著秦道川,一直沒端過來,就打算起身。
感覺還沒動,秦道川就說道:“去哪?”語氣有些不善。
“去喝安神湯。”若舒解釋道。
“今日不需要。”秦道川說完,慢慢坐起來,靠在床頭,眼神有些晦澀地看著她。
若舒覺得頭皮有些發緊,不由之主朝里挪了挪。
秦道川卻似乎被她的這個舉動激怒了,冷冷地說道:“這是準備跟我分道揚鑣了?”
若舒沒理他,索性背對著他躺下,打算混過今晚再說。
“怎么,這么快就打算替。。。”就這么說了半句話,若舒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后半句。
心中有事,哪里睡得著,若舒差點連院子里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都聽見了。
身旁靜悄悄的,若舒想起了京城被圍的那一個多月里,她每日也是這樣,因為不能喝安神湯,總是睡不著,卻又不想被蘭芷她們發現,便宿在床角,數著更漏熬著時間。
如今,一切都已經過去,似乎其他人都已經心想事成,除了自己。
她再一次因為自己的女兒身而懊惱,再一次覺得自己被束縛住了手腳。因為女兒身,她只能困在這里;因為女兒身,她想要離開還要揣測秦道川的想法;因為女兒身,兒女能不能隨自己還要經過秦道川的同意。
當初在津城,她可以毫無顧忌地離開,現在,身邊的這一群兒女,她雖然不是個太稱職的母親,但她還是放不下他們,只身離開。
胡思亂想間,時間似乎過得有些慢,秦道川的呼吸很輕,也不知睡著了沒有,若舒不敢轉身去看。
雖然她平日里言語上從不客氣,但是心底深處還是對秦道川有些畏懼,他身上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氣息帶著非常大的氣場,她說不明白,卻始終不能像面對青州諸位掌柜那樣的輕松自如,包括杜玖柒,雖然他身上也有這種氣場,但若舒并不畏懼,反而覺得安心。
這時,傳來了忠漓的哭聲,一如既往的經久不息,若舒已經習慣,并未動彈。過了一會兒,身邊有了動靜,秦道川似乎下了床,然后是穿衣的聲音,開門的聲音,然后哭聲越來越近,若舒轉身一看,秦道川已經抱著忠漓進了屋,低聲哄著他,在屋子里游走著,忠漓似乎對一切有些好奇,邊哭邊不停地四處張望著,秦道川卻認真地跟他解釋著這是哪里。
可能覺得有些冷,秦道川抱著忠漓上了床,父子倆不約而同地望了若舒一眼,還沒等忠漓開始哭,秦道川已經將忠漓放在自己身邊,側身擋在若舒與兒子中間,繼續哄著他,說著一些無聊的話,忠漓的哭聲漸漸變成抽泣,秦道川從枕頭下摸出一塊手帕,幫他擦著眼淚,也是奇了怪了,見效還挺快,不多時,就沒有動靜了,想是睡著了。